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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狼真的來了

种師道由文官入仕,又因家學淵源,視野遠較一般的武夫要寬。

其人從開封府城寨體系、兵力佈防、後援力量和賊軍後方形勢等專業角度,向天子解釋了只要願守東京城就一定能守得住的道理。

种師道認為防住賊軍對東京城的進攻並不難,難的是賊軍以偏師牽制開封府,主力卻繼續南下攻取京東西路、南京府和淮南兩路等地。

不過,徐逆剛剛僭號稱制,背對金遼兩國,燕雲不穩,就算要擴張也必然有限,賊軍最多也就打到淮南,應該沒有餘力再向前一步。

但朝廷若是失去了京東西路殘餘州縣和南京應天府,哪怕兩淮守得住,東京城也會因為漕運斷絕而不得不放棄。

如此一來,朝廷就算守住了開封府,也會失掉半壁江山。

种師道的話到此處便戛然而止,其人畢竟是手握重兵的武將,而不是朝堂上的相公,只能針對戰局就事論事,以解釋自己為何要說“應該考慮應州之事如何收尾”。

涉及戰與和的大事,就不是他能置喙的。

不然的話,無論徐澤南不南下,開封守不守得住,都會授人以柄,給自己招惹天大的禍患。

其實,也不需要种師道挑明瞭說。

教主道君皇帝乃是下凡神君,聰慧絕頂,自然聽得出其人言中未盡之意。

立即遣使北上入同,對應州之事給予答覆,以儘量勸阻賊軍南下是必須的。

但站得角度不一樣,考慮的問題也完全不一樣。

种師道想的是開封府防守戰戰術層面的問題,要權衡各路力量調配對戰爭的影響,給天子提出儘量全面而合理的意見。

而天子顯然對這些不感興趣,他只想知道一件事。

“打仗的事就託付給種卿了,朕就想知道徐澤到底會不會南下?”

不怪其人非要糾住這問題不放,只因開封離偽同的邊境太近了,徐澤只要率兵南下,就能輕易攻破滑州兵臨開封府。

屆時,東京城破與不破,將只在徐澤一念之間。

任誰做皇帝,在這樣一座沒有安全感的都城裡住著都會提心吊膽。

至於京東西路、南京應天府、兩淮等地是否會被賊軍拿下,都不是趙佶現在需要考慮的問題。

開封府一旦被賊軍蠻力攻破,自己的小命玩完,什麼江山社稷都完了,誰還管得了見鬼的淮南和江南?

趙佶堅信,徐澤若是南下,絕對不會打費神費力打兩淮,直接攻開啟封府不好麼。

其人雖然不懂戰陣,卻相信自己的判斷。

開封現在的兵馬再強,還能強得過前年支援大名府的人馬?

彼時,數十萬剛剛平滅了方臘之亂的精銳大軍面對同軍都能一戰而崩。

兩年過去,徐澤消化了河北,實力大漲,又挾滅遼之威前來,誰還敢擋?

誰又能擋得住!

徐澤建國後,趙佶為了江山穩固做了多手準備。

將之簡單概括,就是預備退路、加強防務、拉攏外援三點。

其中,又以拉攏能夠牽制甚至打壓徐澤的外援力量為主,以隨時可以跑路為輔,加強防務也只是為了拖延追兵。

朝廷之前面對偽同以應州之事發難時敢說硬話的底氣,大半建立在金、遼兩國能牽制住徐澤,讓其人不敢南下的基礎上。

若真是如此,趙佶自然不用太怕徐澤如何叫喚。

可若是徐澤真如种師道所說,滅掉遼國後還有餘力震懾金國,那其人完全有可能在這個時候帶兵南下。

即使偽同沒有這份實力,確實深陷燕雲出不來。

萬一徐澤發瘋,冒著丟掉燕雲的風險,甚至學石敬瑭賣給金國借兵南下,還怕滅不了大宋?

聽到教主道君皇帝這個問題,种師道就知道自己分析了半天白瞎了——天子根本就沒有守住開封府的意思,他還是想跑!

种師道雖叫“師道”,卻不是能掐會算的神仙,他哪裡能算到徐澤會不會南下?

而且,天子雖詔其人帶兵入衛開封府,實際卻是很不信任他。

莫說主持開封府防務,就連駐守長垣的西軍,他也不能輕易調動。

打仗開不得玩笑,料敵從寬、禦敵從嚴乃是常規操作,不負責任瞎承諾是會死人的,會死很多人!

天子讓种師道參會並提建議,其人便儘量照實裡說。

可皇帝滿腦子全是“徐澤會不會南下”,什麼建議都聽不進去,只想聽結果,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