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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別想跑路

為人臣者,君憂臣勞,君辱臣死。

天子被逆賊威脅要北面稱臣,身為掌軍重將的种師道不思以死抗敵報效君王,反勸皇帝“考慮應州之事如何收尾”。

种師道不上道,教主道君皇帝的臉色頓時垮了下來。

全看天子臉色辦事的樞密使蔡攸立即跳了出來,怒斥种師道。

“夏人入寇時,你也是這樣不慮征戰,先想著割地納款求夏人退兵?”

种師道年已七十有一,只比蔡攸的老爹蔡京小四歲而已。

其人本就是有脾氣的大軍頭,哪能容忍小輩如此囂張,立即摘掉幞頭,當殿跪倒。

“臣昏聵無能,難堪大任,請陛下責罰!”

孺子罵我,老子不幹了!

种師道並非普通的武夫,其人字彝叔,原名建中,因避今上建中靖國的年號,改名為師極,現在之名“師道”,還是教主道君皇帝御賜。

其人家世也了不得,乃是大儒种放從曾孫、名將種世衡之孫,家學淵源。

种師道幼年曾拜師關西大儒張載,入仕之初也是出任文職,後來才改的武職。

其人在西軍供職多年,多次參與抵禦夏國的大戰,積功至當前官位。

劉法殉職後,种師道便是西軍之中戰功、威望最為卓著之人。

教主道君皇帝趙佶拜种師道為保靜軍節度使,並將其調到京師,可不僅是為了加強開封府防務。

數月前,徐澤反叛建國的訊息傳至開封府,京師譁然。

為平息國內洶洶民意,天子將中書侍郎張邦昌落職的同時,還處理了一批有罪的官員,其中就包括貶豫國公童貫為昭化軍節度副使,英州安置。

童貫雖然欺瞞天子有罪,卻也是朝中最知兵且在西軍中富有威望的帥臣,其人被拿下後,本就隱隱失去掌控的西軍將更難被朝廷使喚得動。

這種情況下,調走老將提拔小將,以官祿分化瓦解軍頭乃是常規操作,教主道君皇帝也深諳此道。

但西軍中將門軍頭利益盤根錯節,哪怕趙佶御極二十餘載,也要小心操作。

當年,為了調動劉法平定京東之亂,就鬧出好大的亂子,還養肥了徐澤這賊子。

這次,趙佶謹慎了很多。

其人親自召見了瀘川軍節度使劉仲武之子合門祗侯劉錡,面授機宜,再派其人前往陝西,曉以利害,方勸動种師道赴任。

廢了這麼大的勁,才將這個脾氣雖犟能力卻不容置疑的种師道調到開封府,當此國難之時,尚需倚重老將,如何能被蔡攸一句話氣走?

“居安言語無狀,罰俸一月!”

蔡攸也沒料到种師道會有這麼大的反應,當場就愣住了,此時得了天子給的臺階,趕緊下拜。

“臣領罰!”

懲罰了蔡攸,趙佶還得繼續哄著种師道。

“朕怎會懷疑種卿的忠心和能力?快平身!”

种師道終究是臣子,不能做得太過分,天子既已給足了面子,若還是犟著不起來,可就是打天子的臉了。

但其人起身後,卻僵立當場,冷著臉不再吭聲了。

太尉高俅早年在西軍中供職鍍金時,曾與种師道有過交往,關係尚可。

种師道現在的侍衛親軍馬軍副都指揮使之職,也可以算是其人的直接下屬。

見冷了場,高俅趕緊站出來解圍。

“種節度,應州事是應州事,賊人南下是賊人南下,應州事官家自有計較,你我武人的本職當是陣戰殺敵拒敵於國門之外。”

种師道這才緩和了麵皮,張口道:

“陛下,請恕臣直言。”

趙佶見种師道這般表現,自然猜出了其人的確不看好開封防務,但徐澤還沒有出兵,大難畢竟還沒有臨頭,也只能故作鎮定了。

“種卿且講!”

“臣並沒有和偽同軍隊交過手,不敢擅言賊軍實力強弱,只能依據以往戰例判斷其部戰力。”

种師道提到之前官軍與賊軍的戰例,趙佶的心更加涼了半截,無力應道:

“種卿持重,接著講。”

“賊軍起事以來,官軍與之屢戰,其中西軍參與的大戰有三場,無一勝績。年初,賊軍北伐,具體兵力未知,但燕京一戰滅遼國,白州一戰震金人,僅是這兩戰,臣自問即便統帥二十萬西軍精銳,也很難做到。”

趙佶的心徹底跌入冰谷,面色霎時變得蒼白,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