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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同舟社依靠誰

雖然確定了同舟社今後建立政權的初級階段仍是封建王朝,且這個“今後”還有很長的一段時間。

但王朝鼎革,新舊之間必然要有鮮明的對比,不然如何發動百姓,贏得民心?

同舟社不能只有一個遙不可及的最高理想,還要有具體可操作的初級階段。

先確定大同社會封建階段的基本輪廓,才能把眾人統合到一面旗幟下,重新做到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

空中建不起樓閣,歷史也只有在傳承、揚棄與創新中方能不斷前進。

在架構初級階段的政權體系之前,必須對同舟社將接管基本盤之一的大宋,先做足夠的解析。

關於這一點,後世有無數的研究成果,可供徐澤借鑑,卻不能給出標準答案,甚至有很多研究成果還是相互矛盾的。

而處在時代之中的英傑們,比起後世之人來,認識要加直觀複雜,也更加貼近實際。

但都是橫看成嶺側成峰的不識廬山真面目,即便讓大宋定海神針蔡公相來回答,他也肯定不能回答得全。

徐澤其實根本沒想那麼複雜,他只抓核心問題,提綱挈領就足夠了,手下這麼多人才,總要讓他們發揮作用才行。

當前要優先考慮的,是在符合眾人既得利益的基礎上,解決同舟社為誰而建的問題。

對!

前提必須是在“符合同舟社既得利益的基礎上”,在這個問題上容不得半點含糊。

哪怕徐澤一直在造同舟社自己的反,那也只能暗搓搓地搞。

不然的話,真以為別人提著腦袋跟你造反,就是因為你比其他人更有魅力?

明目張膽地造自己的反,可知道王莽是如何失敗的?

回到大宋的問題上,趙氏立國之初,尤其是太宗即位後,為了穩定統治,向文官階層讓渡了很多權力,造成了“天子與士大夫共治天下”的假象。

柔弱好欺的趙禎在位期間,大宋文官也確實充分體會到與天子共治天下的快樂。

但正是這個史書上大書特書“仁宗盛治”時期,帝國的問題愈發深重,窘迫到了趙禎死後幾年,趙頊即位時,不變法都不行的程度。

也正是這個時期,西邊的夏國也被玩蹦,李元昊稱帝,還留下了“夏竦何曾聳,韓琦未足奇”的夏人笑談。

趙禎駕崩後,臣子們非常爽快地給了其人“仁宗”的廟號,以鼓勵趙氏子孫繼續學習這位窩囊了一輩子的“好皇帝”。

可惜,其後相繼即位的趙曙、趙頊、趙煦都極不好忽悠,當今官家趙佶更是玩弄權術的好手。

經過這麼多年的改革和政爭,不知不覺間,大部分權力又集中到了天子手中。

看看公相蔡京這些年四起四落,表面再風光,還不是得為了皇帝鞠躬盡瘁,受盡罵名,更別論天子廣造宮觀和園林,卻無人能制的權力任性。

受約束的君權軟弱可欺,不受約束的君權肆意妄為,都不能讓國家強大。

歸根結底,還是大宋的立國方針出了問題。

強幹弱枝和守內虛外,有沒有問題?

肯定有問題!

但沒有守內虛外的大唐同樣有不少問題,王朝末年的混亂還更恐怖。

相對而言,大宋吸取前朝教訓後,建立的政體反而更加成熟,也更加穩定。

出路究竟在哪裡?

徐澤的回答是“天下為公”。

國家若只是為了穩定而穩定,就會陷入把百姓當賊來防,無法得到百姓真正擁護和支援。

而其餘的利益既得者也只會一面抱怨大宋的軟弱,一面拼命地在大宋身上薅羊毛。

徐澤明確解釋“天下為公”是公共的共,而非公室的公後,趙遹反而鬆了一口氣,因為這一點並不被時人所排斥。

實際上,“天下為公”的觀點一點都不激進,比這更激進得多的都有。

孟子有云: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是故得乎丘民而為天子。

兩百多年後,明太祖朱元璋輯,便刪掉了這句。

但在大宋,這句話卻是一點都不犯忌諱的。

自秦漢以降,孟子的地位提升最快的朝代,恰是大宋。

宋神宗熙寧四年,一書首次被列入科舉考試科目之中。

元豐六年,孟子首次被官方追封為“鄒國公”。

翌年,孟子又被批准配享孔廟。

這之後,一書才正式升格為儒家經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