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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昏聵之臣坐朝堂

職勿行,非爾所責勿言,毋利以口胥動。敢不遵承,以違御筆論”的。

這些年官家對自己恩遇不替,靠的是自己守身持正、直言勸諫,還是能力拔群,能經天緯地?

當年哲宗皇帝正直英年,若無意外,既不長、又不賢的皇弟端王絕無成為儲君的可能,自己那個時候出任端王侍講,基本就等同於仕途終結。

誰能料到,世事無常,端王成了官家,自己這個昏老書生也成了宰相。

自己這個宰相當得稀裡糊塗,但也能看到大宋一派盛世景象下的各種隱患和矛盾。

只是,若說治國之才,當朝還真沒人能比得上這位蔡太師,自己更是大大不如。

還是尚書左丞侯蒙看得明白,“使京正其心術,雖古賢相何以加”。

官家登基十幾年,蔡京四起四落(徽宗即位當年,就貶了時為向太后黨羽的蔡京知定州),最終卻不得不用其人,便是因為放眼朝堂,只有他蔡元長能理清大宋的這一團亂麻。

長嘆一聲,何執中睜開了眼,敲了敲桌子,候在門外的老堂吏趕緊抱著一摞文書小步快踱進來。

待其彎腰呈文時,何執中注意到此人冠下白髮已然頗多,隨口問了一句:

“韓令史多大了?”

老堂吏顯然沒有料到高高在上的相公會問自己這問題,誠惶誠恐地答道:“勞相公相詢,小吏還有半年便及天命(五十歲)。”

何執中愕然,溫言勉勵了幾句,讓其退下了。

自己這個掛名宰相再難熬,比起這些堂吏來還是強多了。

大宋胥吏制度承接前朝,卻更加嚴密。

吏員三年一次排序升名,頭名者才能補遷升等,因上升通道狹窄,遇到上一等無編之時,還要守闕。

縣吏不論,州衙從都孔目官到糧料押司官共十階,其中佼佼者,受推薦並透過考核可入都堂,成為州縣吏員做夢都想的“堂吏”。

然後先從守闕守當官做起,經守當官,到書令史,再到令史,後面還有主事和都、錄事,每一階還都要先經守闕。

這個韓令史若運氣好,有生之年興許能做到主事,再往上就別指望了。

至於出職入流,完成由吏轉官的身份跨越,若是本朝初立之時,朝廷不斷開疆拓土,地方官員不足,希望還是比較大的。

但隨著百餘年來文教日盛,憑科舉入仕的“有出身”和蔭補入仕的“雜出身”官員已遍及朝野,朝廷對吏員轉官這類流外入仕者的限制就越來越苛刻了。

元豐改制,罷流外銓,胥吏出職依所授文、武官階不同,分歸侍郎左選和殿前司掌管,諸縣令、尉、簿皆不注流外人。

到如今,轉官難度大、出職差還不算,關鍵是名額稀缺,即便是行事無忌的蔡太師,也不敢輕易給任何人承諾。

翻閱了幾份文書後,心緒俞躁,何執中索性起身向窗戶走去。

兩個多月前,太陽中便現三顆黑子,也不知這麼長時間過去,可有變化?

何執中推開窗,以墨水晶遮眼,抬頭看向太陽,頓時驚呆。

……

《宋史》本紀第二十一,(政和二年)六月己丑,以資政殿學士餘深為門下侍郎。乙卯,白虹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