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援兵,則城必傾也。”
段達乃是老江湖之輩,只一聽竇建德這般問法,便知其必是有了出兵之意,只是在擔心援軍未至而城已破罷了,心念電轉間,便已有了主張,這便在言語中好生慫恿了竇建德一番。
“嗯,朕知曉了,卿可即刻走水路回東都,就說朕定會出兵東都,只是諸般準備尚需時間綢繆,讓你家君主拼力死守東都,時機一旦成熟,朕自會提大軍前往救援。”
竇建德可不是好糊弄的主兒,饒是段達說得個天花亂墜,他也自不曾全信,當然了,內心深處還是希望王世充能守住東都的,正因為此,竇建德雖不曾明言何時出兵,可答應出兵的意思卻已是表達得很是分明瞭的。
“這……陛下聖明,微臣這就趕回東都去。”
段達本以為自己這麼一說,竇建德應是會欣然揮軍殺向洛陽城了的,卻不曾想到了末了,也就只得了這麼一個難言靠譜的答覆,心頭當即便是一沉,待要再進言一番之際,邊上侍候著的兩名小宦官一行上了前來,擺出了送客的架勢,一見及此,段達雖有所不甘,卻也沒了奈何,只能是恭謹地稱頌了一聲,便即就此退出了御書房。
“諸位愛卿,朕意已決,不管王世充能否真守住東都半年之久,我大夏都須得早作戰備,以免到時手忙腳亂,卿等且各自努力,莫要辜負了朕望方好。”
竇建德到底是梟雄之輩,儘管不能肯定自己的諸般準備是否能趕得上救援東都,可卻知曉不管如何,大夏終歸是須得跟華軍一戰的,既如此,一切的準備工作自然是立足於戰,以求主動權在握。
“陛下聖明,臣等遵旨!”
聽得竇建德都已將話說到了這麼個份上,房中諸般臣工們自是不敢有甚異議,齊齊稱頌也就屬題中應有之意了的……
正所謂計劃終究趕不上變化快,竇建德君臣的算盤打得倒是山響,卻不料華軍的行動更是迅猛無比,都還沒等竇建德決定派誰去跟張君武打交道呢,華軍便以徐世勣為東路軍大都督,率八萬五千大軍兵出虎牢關,一路向卞州挺進,所過處,各州各縣無不望風而降,大軍未經一戰便已進逼卞州,鄭國卞州刺史王要汗漢見勢不妙,根本不敢應戰,當即便率州中屬官歸降了帝國,很快,梁州陳道權、申州謝珉等紛紛有樣學樣地上了請降表章,到了末了,連山東袞州的徐圓朗也都跟風了一把,這才短短十日不到的時間,黃河以南的中原之地便已盡皆併入了帝國之版圖,而徐世勣更是聚攏各州縣之守軍,並大肆募兵,經整編後,總兵力已多達十五萬之眾,陳兵於卞州,著令各州縣徵集民船,擺出了一副準備大舉渡河北上黎陽倉之架勢,竇建德當即便坐不住了,不得不緊著派出職方侍郎魏處繪趕去了洛陽城外的華軍大營。
“齊郡一別已是多年未見,魏叔可還安好?”
魏處繪本是齊郡淄川縣令,與張君武之父張須陀乃是總角之交,又是至交好友,更曾義結金蘭,在張須陀經營齊郡時,魏處繪可是沒少在張家出入,說起來乃是張君武的長輩,哪怕眼下魏處繪在大夏效力,可一聽說其到了營前求見,張君武第一時間便將其請到了中軍大帳,還沒等魏處繪見禮呢,張君武已是先行禮問了安,算是給足了魏處繪面子。
“尚好,尚好,外臣此番乃是奉我國皇帝陛下……”
魏處繪往昔一向以子侄待張君武,可眼下他乃是外臣,而張君武已是貴為帝國皇帝,他自是不敢再似從前那般隨意,也自不敢真受了張君武的大禮,慌亂地後退了小半步,緊著便要照外臣的覲見禮儀將來意道出。
“能再見著魏叔的面,小侄心實慰也,今日不談公事,也沒甚君臣,只論你我叔侄情分,小侄已略備了些酒菜,當與魏叔好生暢飲一番,不醉無歸,魏叔,請!”
這都還沒等魏處繪將話說完呢,張君武便已一把攙住了其之胳膊,煞是親熱地招呼著,不容分說地便將魏處繪往中軍大帳裡引了去,可憐魏處繪不過就一文人而已,哪能強得過張君武的扶持,推脫不得之下,也只能是無奈地省去了那些繁文縟節,半推半就地行進了中軍大帳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