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車之鑑已經告訴我,適度的相敬如賓是我能給予雲悠的最好對待。
用一份答應過她的承諾來敬我對她最後陪伴額娘身邊的謝意,來償額娘臨終前對我的囑託。
既然娶妻,便一心一意對自己的妻子。
額娘也好、良主子也好,都是一份殘缺感情的犧牲者。我做不到八哥那般毅然決然,卻也曾心裡允諾過雲悠,不讓任何一個人進入我的心,雖然,這份空蕩從未離開過我。
所以決心成全這個女子,讓她能按她的心意做選擇,能有她簡單的幸福。
也許,生命裡有些東西是註定的。
是何時起放任她進了自己的心?
也許是那跟十四弟不卑不亢回話的驕傲,也許是那冰雪聰明一眼變能看穿人內心的玲瓏,也許是那身陷險境卻仍然以大局為重的冷靜,也許是那擺了我一道後笑顏如花的美麗,也許是那出口成章的才華,也許是那道出我心聲的柔軟……
原來,不經意間,我記住了一切,記住了那些簡單美好的回憶。任她恣意的彈撥心底最易感也最柔韌的弦,輕易的被她侵佔不設防的靈魂。
只是,待到醒悟的時候,太晚。
知道一心想取她性命的人不是二哥而是四哥後,一直緊繃的弦才算鬆開。
四十六年正月,我隨皇阿瑪南巡。臨走前,囑託四哥代我照顧她。
四哥顯然不是很贊同她和我太過接近。“這個女子且不說是不是老八身邊的人,單是那份看透人心的機警便不是一個簡單的女子。你最好,離她遠一些。”
我微笑,四哥所說的危險不正是她和其他人不同的地方?她不會刻意的嬌柔或是欲蓋彌彰的華麗,她總是專注的聽你說話,然後若有所思的沉默,再開口,總能輕易的直達一個人的靈魂本質。
“四哥,她是我的知己。”我給了四哥答案,“知己”,很模糊的字眼,只因有些東西我不想去深思,從發現四哥那個秘密開始,我的心裡便做好了一個準備。而我,沒有資格把任何人捲進來。
“倘若這個知己不在了,你當如何?”四哥眼中精光一閃,他仍然沒有放棄她對盈雷的想法和舉動。
“少了她,紫禁城於我,會寂寞許多。”不知道這句話夠不夠分量讓四哥打消他的念頭,我微笑看著四哥,神情卻沒有半點放鬆。
他沉吟半晌,終於妥協的點頭。
其實四哥不明白,這份囑託不僅僅對此次南巡,更對將來某一天,當我註定踏入既定命運的時候,她能平安的過自己的生活。
不希望她有一刻被捲入紫禁城的紛爭裡,即使平凡,我卻甘願希望她平凡,有一個平凡卻能守護她的男子陪伴身旁,給她相濡以沫的幸福。
只是,我一直拒絕去思考,為什麼只是單單在意她的幸福。
直到,她央我給可妍作畫。
我自以為成竹在胸,卻發現如何下筆都無法捕捉那個少女的神韻,而我在江南的日子裡給她作畫卻沒有片刻猶疑過。
原來,那道身影已成為心頭的烙印,無論如何抹,都無法抹殺她的存在。
我無奈的擱下筆,她這個要求,我是無法完成了。
而我,將如何面對自己心中有她的事實?
“十三,我喜歡你。”
她一遍一遍的訴說,彷彿是夢中的呢喃,竟讓我也恍惚起來。我被她緊緊的擁著不肯放鬆,那溫暖讓我有不顧一切想靠近的衝動。
可是,我不能靠近。
此刻的靠近只會讓她和我一同萬劫不復。
倘若推開,會不會仍然是一場萬劫不復?
“我想要一個人,他的心裡只有我,只容得下我,他看不到別人。可是紫禁城裡會有這樣的人麼?不會,你不是,誰都不是!三個人都嫌窄的路,何況是很多人一起走……”
心裡溢滿著苦澀。她說的對,註定給不了她要的,那就放她離開,她是如此聰明的女子,必然有懂她的男子會出現。
而我,寧願讓想念注滿內心,也不願她從此簡單的快樂被封鎖在一個比紫禁城更小的牢籠裡。
如果她會怨,我也寧願由我來承擔。
和雲悠一起出現是為了斷了她的念頭,卻在雲悠挽起我的手時本能的牴觸。終究不想傷她,不管原因是什麼。
不放心她一個人回去,急急的趕去,卻在儲秀宮門口看見了跌倒在地的她。
一瞬間,心如刀割。
我有種衝動,想抱住她,告訴她,即使是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