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久的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
我整了整衣衫,走過他身旁時,停了停,說道:“倘若他有意外,你我從此陌路。”
他震了震,沒有回答。
我終是忍不住回頭看他,他仰望著天空,那清瘦的身影竟是如許孤單。
手捧著茶杯,手仍然微微的顫抖。絮絮叨叨的說完了所有的經過,綺萱怔怔的思索了會,嘆道:“原來這些年你瞞了我這麼多。”
我苦笑了聲。“有時候隱瞞一些事是為了讓你過的無憂無慮些,你不知道,你的快樂是我在這個宮裡最珍惜的東西之一。”
她回握我的手,把茶水遞到我面前。“我只能幫你見到皇上,餘下的,卻都只能看你了。”
我點頭。“我明白。如今也只有你能幫我這點忙,這事可大可小,萬一連累你……”
她笑著把我的話打斷。“我可不許你跟我如此生分,盈雷,我早把你當我自己的妹妹看待,這些年你提點了我很多,教了我很多,這點小事你若還跟我計較,那便是不把我當你的姐姐。”那表情帶著些嗔怪,卻令我心頭溫暖無比。
“幸好,還有你。”我由衷的說道。
她微笑著,彷彿是我此刻最能倚仗的溫暖。正欲開口,卻聽到外面傳來一聲通傳:“皇上駕到。”
我正要起身,她卻鎮定的把我推到後面,叮囑道:“你先在後面聽著,如今來不及從長計議,便只能見機行事了。”
我點頭,躲在了屏風後面。
很快,傳來康熙那掩飾不住疲憊的聲音,才剛說了一個字,便一陣咳嗽。綺萱像是上前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柔聲說道:“皇上龍體重要,該歇著才是,來看萱兒,倒是折殺萱兒了。”
康熙慢慢順過氣,嘆道:“回了宮也一直沒能來看你,出了太多事,朕只是想找一個安靜的地方歇一歇。”
綺萱道:“皇上想歇著,萱兒便讓皇上安安靜靜的歇著。我吩咐小廚房給皇上準備點心,皇上,吃人嘴軟,可不興皇上再這麼愁眉苦臉的對萱兒了。”
我能想象她撅著嘴撒嬌的神情,也許在康熙為奪儲的事焦頭爛額的時候,也只有她的溫言軟語能讓他暫時忘記這些很難接受的事。
小廚房很快送來一些點心,一陣細細的咀嚼後,我聽到康熙的聲音有了一些寬慰。“這糕點倒是精緻,味道也好,你費心了。”
“不是我費心,我哪有那般玲瓏的心思。這便要感謝盈雷了呢,皇上可還記得她,當年您在我這見過她之後還誇讚她遠比我有見識呢。”
康熙有片刻的沉默,我雖然看不到他的表情,卻能感覺到那沉默的氣息一陣一陣的湧來,直到綺萱覺得尷尬。“皇上。”
康熙平靜卻銳利的道:“萱兒,連你也要對朕使心眼嗎?”
我聽到她下跪,回道:“皇上,萱兒並非有意,只不過……”
“是奴婢求得萱主子為奴婢求情,能見皇上一面。”我從屏風後面走到康熙面前,和綺萱並排跪著,抬起頭,目光清明的迎視康熙。
“果然是你。”他哼了一聲,語氣裡透著瞭然和不快。
“奴婢求見皇上只為了向皇上陳述一件事。”我咬了咬牙,一字一句的道,“太子行為異常並非是中了巫蠱。”
“那又是為什麼?”他目光平平的射來,卻明亮刺目的能照到一個人最深的內心。
“是心病。”我吐字清晰的給出答案,卻見到康熙一剎那愣怔的表情,竟半天沒有答覆我的話。
半夜爬文,頭昏中
番外——胤祥
夜涼如水。
淡淡的月光卻如刀鋒一般,直直的刺入心底最疼痛的地方。我徘徊在窗前久久的注視著那彎新月,不敢動、不敢想,惟恐驚動心底裡最沉重也最無奈的想念。
第一次見到她,便是在華美的月色下。
彼時,是馨兒被皇阿瑪指婚給科爾沁部的多爾濟的晚上。自從額娘辭世,馨兒已經是我身邊僅剩的最親的人。
我能理解皇阿瑪的苦心,只是理解未必代表能夠接受。只是天家的子女無從拒絕,唯一能做的,卻也只是把心裡的悲傷用樂曲來表達。
卻是在那樣一個時候見到了她。因哭泣而狼狽的她在月夜下卻隱隱有著楚楚的清幽。也許是相似的面孔讓她做出了令我匪夷所思的舉動,但我震動的是那份失常下仍沒有被她丟棄的理智。
那份強烈的感情呵,其實何嘗不是紫禁城裡的人奢望的刻骨銘心?只是,太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