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我和你到底是怎樣的血緣關係不清楚,還有,你老爸臨死前為什麼要說那些話也不清楚,讓人越想越奇怪。”
“我希望你相信。”
“要是你沒亂講,那就是老爸在胡說八道。到底為什麼要這樣,叫人摸不著頭腦——好,比薩出爐了。”
拓實將一個髒兮兮的盤子放到時生面前。
“不客氣了。”時生說了一聲就大嚼起來。
“好吃。有點像比薩,又不太像,但味道不錯。”他眼睛睜得老大。
“喜歡吃就吃吧。麵包皮有的是,番茄醬可別浪費哦。”拓實便抽艾古邊看時生。有血緣關係——或許是聽了這句話的緣故,拓實總覺得他不像個陌生人。
時生忽然停了下來,眼睛盯住了電視機。“粉紅佳人”(Pink Lady)二人組合在載歌載舞地表演,唱的是《粉紅颱風》。
“是粉紅佳人啊……”時生嘟囔道。
“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真年輕,她們也這麼年輕過啊。”
“胡說些什麼?她們不就仗著年輕嗎?”
“這曲子好像在哪聽過。”他想了一下說,“對了,是村民組合的《在海軍中》。啊,原來有日語版。”
“西城秀樹的《青春讚歌》'注:村民組合(Village People)最著名歌曲《Y。M。C。A》的日語版'一炮打響,她們就依樣畫葫蘆,靠《UFO》一舉奪得大獎,現在正春風得意呢。”
“根據我的記憶……”時生搖搖頭又說,“根據我的推向,粉紅佳人不久就要散夥了。”
“說真嗎?糖果樂隊剛散夥啊。”
“說真?”
“就是‘說的是真話’的意思,聽不懂?”
“不,聽得懂,沒想到你也這麼說過。”時生眨了眨眼睛。
“莫名其妙的傢伙。”拓實伸手關了電視機。
時生吃完塗上番茄醬的麵包皮,拍了拍手。“對了,千鶴剛才說的是什麼意思?”
“什麼?”
“她說‘你媽那裡不去好嗎’,大概是說東條女士那兒吧。”
“哦,這個啊。”
拓實掐滅了菸蒂。他有些躊躇:到底該不該跟時生說?如果時生是個毫不相干的人,就沒必要了。
他站起身,從放在冰箱上的信件中抽出一封。“並不是我相信你剛才的話,可還是讓你看看吧。”
“可以……讀一下?”
“嗯,讀吧。”
時生首先看了看信封背面,確認一下寄信人。'注:日本人在信封的正面寫收信人的姓名、地址,背面寫寄信人的姓名、地址'
“東條淳子,誰啊?是東條家的人,這我知道。”
“是那人的女兒,不是親生的。她做了後媽。”
“哦,聽說過。”
“是木拓說的?”
“嗯。”時生抽出來信紙。
信的內容就是要拓實無論如何去一趟。東條須美子已經臥床不起,治癒的可能性極小。她一直想見兒子最後一面,請讓她得遂心願。
時生讀完信,用猶豫的口吻問道:“置之不理嗎?”
“不會連你也命令我去吧?”
“當然不會命令,但你還是去一趟為好。”
“為什麼?”
“不為什麼,你不覺得她太可憐嗎?”
“可憐?誰?那個女人?你沒聽你老爸說過,我是怎麼被扔掉的嗎?就像小貓、小狗一樣,因為養起來麻煩就被送了人。那種女人,我為什麼非得覺得她可憐呢?”
“你的心情可以理解。”時生又將目光落到信紙上,“信上可寫著路費及其他費用由他們來承擔呢。”
“這不是什麼錢的問題。”拓實從他手中一把奪過信,放回冰箱頂上。
9
睜開眼睛後,隱隱覺得屋裡有股焦糊味,拓實揉著眼睛坐起身來,發現鋪著毯子睡在廚房的時生不見了。窗簾大開著,強烈的陽光一直曬到榻榻米上。
他看了一眼那隻每天都要差五分鐘的鬧鐘,已過了上午十一點。
他將硬邦邦的被子塞回壁櫥。昨天的傷仍然作痛。他走到洗臉池前,提心吊膽地看了看鏡子,臉似乎不那麼腫了,但開始發青。
麵包皮少了很多,應該是時生吃掉的。他懷著不祥的預感開啟冰箱,果然,番茄醬的數量驟減。渾蛋!不是跟他說了要節省一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