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親臨時時對我說,這世上只有一個人與我有血緣關係,叫宮本拓實。他還說了很多宮本拓實的事情,身世、經歷什麼的。”
“你父親又怎麼會知道我的事?”
“這我就不知道了,估計他調查了很多年。”
“什麼目的?”
“這個,我父親只說:‘我死後你就去找宮本拓實吧。’”
“找到了又怎樣?”
“他沒說,只說:‘見了面,你自然會知道該怎麼辦。’他說完就去世了。”
拓實將雙手在胸前交叉,緊盯著時生。從時生的眼神看,他倒不像在撒謊,但他的話太不著實際,令人一時無法相信。
“我們有血緣關係?”
“嗯。”
“什麼樣的?這話說來沒勁,和我有血緣關係的只有那個姓東條的老太婆了。難道你與她也有血緣關係?”
“雖不能肯定,但我想不是這麼回事。我父親說過,這世上與我有血緣關係的人只有一個。如果加上東條,不就有兩個了?”
“這倒也是,但你父親說的也不見得都是真話。”
“嗯。”時生垂下眼簾。
拓實不知道該不該相信時生。聽說陌生的地方有人在調查自己,他覺得不是滋味。突然冒出一個素昧平生的青年,說和自己有血緣關係,也令他摸不著頭腦,甚至懷疑這是個圈套。可看看時生,有多少有點親切的感覺,至少可以認為他對自己並未抱有什麼惡意。
“你現在幹什麼?上學?”
“啊,不。算是靈活工作吧。”
“靈活工作?那是什麼玩意兒,沒聽說有這種工作啊。”
“不是工作的名稱,就是不斷換地方、打零工的意思,以前叫自由職業者。不知道嗎?”
“不知道。”
“哦……也難說。”
“不就是無業人員嗎?”
“嗯,簡單來說……”
“無業就無業唄,還拐彎抹角地裝什麼蒜?哼,年紀輕輕就是個無業遊民啊。”說著,拓實忽然想起了什麼,搔了搔頭,“我現在也沒資格說別人。”
“聽千鶴說,你好像在不停地換工作?”
“不是我要換,怎麼說呢,是找不到適合我的工作。總有能使我發奮努力的工作吧。”
“快要找到了,肯定。”時生充滿信心地點了點頭。
“真是這樣就好了。”拓實擦了擦人中,感覺還不錯。每當他說起對工作的考慮,誰都批評他太過樂觀了,若抱著這種觀念,什麼工作都作做不長久。“本就沒有什麼適合自己的工作”,“要改變自己,去適應工作”——聽到的都是這些話,就連千鶴也在用輕蔑的目光看著他。時生是第一個肯定他的想法的人。
“你家在哪裡?”
“吉祥寺……以前。”
“什麼意思?”
“曾經在那兒住過,直到父母去世為止。”
“現在呢?”
時生搖了搖腦袋。“現在沒有家。”
“那你之前都睡在哪裡?”
“各種各樣的地方,車站候車室、公園之類的。”
“鬧了半天,你既沒工作又沒住所。比我還要差勁啊。”
“哈哈,也可以這麼說吧。”
“有什麼好笑?嘿!既然是有血緣關係,你要是哪兒的闊少該多啊!”
“不好意思。”時生低下頭,肚子咕咕叫了。
“不僅像私處流浪的寅次郎,還是個不帶飯上學的窮小子。看來光靠那點餃子是喂不飽你的。”拓實露出無可奈何的表情,“可的確沒別的東西可吃。想來你也知道,我沒錢,你有嗎?”
時生伸手在牛仔褲口袋裡摸了摸,掏出一個布質錢包。他將錢包倒過來,抖了一下,掉出四個一百元硬幣和五個十元硬幣。“還有這麼多哪!”
“不就四百五十元嗎,充什麼闊?好吧,暫且由我來保管。”
“啊?為什麼?”
“你沒地方住,對吧?反正今晚也只有這裡可睡,拿你一點房錢不應該嗎?”
時生撅起了嘴。“那就給我吃一些。”他指指那個裝著麵包皮的袋子,“窮人的比薩,早就想嚐嚐了。”
“話說在前頭,你講的,我可沒有全當真。”拓實一面從烤麵包機裡取出窮人的比薩,一面說。
“真香啊。”時生吸了吸鼻子。
“你說的話,緊要的地方都是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