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被她舉起來,四肢揮動叫道:“無禮!怎麼可以在吾休息之時打攪,放下!”
秀行只好將他重新放下,靈崆慢吞吞轉過身子,蹲在秀行大腿上,道:“你真想看麼?”
秀行點頭。
靈崆斜睨她道:“為何忽然改變主意?”
秀行道:“只是……好奇,忽地很想知道。”
靈崆的眼睛圓溜溜地望著秀行,看了片刻,便道:“丫頭……你看吾的眼。”
秀行茫然地望向靈崆雙眸,只覺他的眸子大而圓,又極清澈,再細看,貓眼中好似有什麼在閃爍,秀行一怔,便轉不開眼。
貓眼漸漸地從清澈轉為極黑,秀行只覺得裡頭似有什麼在召喚自己,好似靈魂出竅一般,連驚叫都來不及,整個人被吸了進去。
昏頭轉向,宛若暈厥,而醒來後的第一感覺便是極冷,而後是真真切切地寒風,撲面吹來,十分囂狂。
秀行驀地睜開眼睛,入眼所見,是漫天匝地的白。
好似來到冰雪之地,抬頭看,是紛紛揚揚的雪落,低頭看,是厚厚沒過雙腳的積雪,遙遠處,似有山巒層疊,但盡數被雪覆蓋,天空更不見一絲晴色。
風吹著雪在地上打著旋飛過,秀行伸手抱起雙肩,緩緩起身。
她曾讓靈崆大人給她看清尊的夢境,怎地忽然來到這個詭異清冷地所在?
秀行瑟縮肩頭,起身四看,張口叫道:“這是什麼地方,有人麼?”連喊三聲,無人答應。
秀行茫然邁步往前,踉蹌走了幾步,雪落在頭上臉上,融化後彷彿成冰,嘴裡呵出的氣息亦化作濃濃白氣,顯然是極冷。
秀行咬牙,站穩身子,正想施個法術,目光一轉瞬間,卻望見在前頭的山石橫疊之中,彷彿有什麼東西。
秀行站住腳,放低手,而後匆忙往那端跑去。
在雪地上行了幾百丈,終於接近了那片山石,走近了才發覺,此處的山石,有的是真的岩石,有的卻是冰塊矗立。
秀行手腳並用爬上一塊石頭,張目往前看。
在前頭的一塊高高地石崖上,好似是坐著一個人。
秀行的心猛地一跳。
她飛身跳下石頭,復又往另一塊上爬去,連爬了五六塊,終究將那影子看得清楚了些。
白色的單薄輕衣,銀白色的髮絲,那人幾乎同冰雪一色的膚色,以及他低垂著的眸子,依稀可見金光淺淡。
——清尊!
他竟在此?
“師父!”秀行低呼一聲,睜大雙眸,不知是該出聲還是噤聲,只是呆呆地望著,這冰川雪原裡頭的人。
但面前的清尊仍舊未動,在頃刻間秀行隱約有些想通:或許,並非是她在現實之中找到了夜不歸宿的清尊,而是……這是他的夢。
是靈崆答應給她看的,清尊的夢。
“這,是你的夢?”喃喃地,秀行出聲。
清尊不動,宛如已死,雪飄落他身上,又被風吹走,他卻始終都是那個安靜地坐著的姿勢,連睫毛都未曾動一動。
彷彿寒冰雕像。
秀行放眼四看,白茫茫地雪原,綿延無際,頭頂是陰暗地天幕,雪一刻不停地飄零而下。
冰雪,狂風,暗色天幕,秀行所感知的,便是有一股無形的力量,要毀滅這個所在,但……又或許,這本就是個已被毀滅的所在。
是清尊暗藏的夢境,是他夢中天地。
風吹雪打的死寂之中,天地突然震動。
秀行一驚,卻覺得面前勁風撲面,凌厲無比,天際傳來轟隆隆地響動,緊接著,一段銀白色地冰柱從天而降,帶著呼嘯之聲,驀地便插入秀行前方不遠之處,距離山崖上的清尊並不遙遠。
秀行大驚,而這枚冰柱落地不久,天際震動再起,旋即,另一枚尖銳冰柱從天砸落,深深地斜插入地,這一枚距離清尊近了許多,冰柱墜地帶起的風掀動他的銀髮白衣劇烈舞動,被砸碎的冰屑石塊亂射,危機四伏。
秀行瞪大眼睛,脫口叫道:“師父……師父!”抬頭時,頓時渾身毛骨悚然,卻見千千萬萬枚雪白的冰體從天呼嘯,如巨大箭矢般,似想將地面的人撕裂粉碎,秀行心驚膽戰,顧不上躲避便揚聲大叫:“師父危險!”
但不管她怎樣大叫,清尊都不曾動一下,秀行似能看到冰柱直直地向著他身上砸落下去情形,她想掏桃木劍,想念符咒,手在腰間一摸摸了個空,這才想起桃木劍被清尊毀了。
秀行手一抖,心慌意亂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