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得特別的強勁。然而,由於包世臣、老河工所築之堤厚實堅固,束住了強勁的河水,使原本汪洋恣肆的黃河水不出河漕,淮水與之併力出海,淮水沿途衝帶淤沙,緩和了黃河水中泥沙淤積自身的問題,漕運依然暢通。
治不住的黃河。
治不完的黃河。
黃河,養育了民族,也禍害著民族;成就了民族,也折騰著民族。它的折騰似乎沒完沒了,令民族痛苦不堪,令民族精疲力竭。
包世臣與老河工遵靳輔遺規築海口新堤的次年,嘉慶十四年(1809),黃河強,淮河弱,倒灌之事發生了,靳輔陳潢費盡心機決勝之後的清口,再陷危機。
長麟,朝廷派出的使臣,來到了清江浦。
在去年廷議是改黃河入海口還是修築長堤時,長麟是“改”派,隨著包世臣老河工築堤束水成功,長麟的態度發生了改變,感到黃、淮、運交匯處很複雜,來不得半點的疏忽馬虎和意氣用事。在他到達清江浦的次日,即登門會見包世臣。
長麟:“本官昨日剛到。本準備當日就來見你,是被你撰寫的兩篇關於治理黃淮運的心得文稿所吸引,一氣讀完,耽擱了時辰。你對治河思考得很深啊,本官很欽佩。”
老河工(4)
包世臣:“大人過獎!下官只是在兩篇拙作中記下了一點勘察途中的感想,煩大人勞神,罪過!”
一番虛張聲勢的客套之後,長麟切入了主題:“此次發生黃水倒灌運河,黃水攜帶的大量泥沙在清口處淤塞,黃、淮分流,成為清口的一大變局,威脅漕運,聖上甚為憂慮,特派本官前來,決策治理之方。你身在一線,有治理經驗,本官想聽聽你的看法。”
包世臣:“大人,下官誠實相告,你看到的本官所撰寫的兩篇心得,出自下官之手不錯,可其中如果說有點智慧的話,那是來自這裡一位叫郭大昌的老河工。這絕非謙虛,而是實情。此人治水經驗豐富,智慧過人。”
長麟:“喔,是這樣。本官想見見這位老河工。”
郭大昌應聲而來。
見到朝廷使臣長麟,老河工也不客套,直抒胸臆:“大人,海口並無高仰,不需改道,只要在清口築蓋壩將黃河水流挑離岸邊,幫助淮水入黃,並修繕以下黃河兩岸堤防,就可黃淮兩全。”
老河工言鑿鑿,無懈可擊,更有包世臣在一邊不住點頭,堅定了長麟採納這一建議的決心。
就在長麟帶著老河工建言的方案返京覆命時,清口變局開始上演,聖上甚為憂慮的事演化成了現實:黃河在雲梯關附近馬港口決口,衝出灌河口入海。
仁宗皇帝當即派馬慧裕為欽差大臣,趕赴災區,督導治理。
面對變局,不少河道官員提出:順水推舟,借變應變,以不治為治,索性以決河為黃河入海通道,在近三年中不加堵塞,任水氾濫。
欽差大臣馬慧裕傾向於這一建議,準備上奏放棄長麟帶回的治理方案。
三年不堵,災區百姓怎堪其苦?!
走投無路的災民們想到了郭大昌,想到了老河工:他們覺得,惟有老河工,才有可能救他們!
成群結隊的災民們拖兒帶女,從這村那莊來到五聖廟,齊齊地跪在廟前大聲呼喊:
“老河工,救我們啊!”
“老河工,救我們啊!”
郭大昌滿含熱淚走出廟門:“鄉親們,父老們,快快請起!腳下的這片土,是生我郭大昌的地方,也將是埋我郭大昌的地方,我郭大昌怎麼能讓生己埋己的這片土地天天泡在黃水裡?你們回去準備船,明天,我們一起引著欽差大臣到馬港口去看看。只要欽差大臣去看,他看到的就會讓他改變主意。鄉親們,回去準備吧,我們一起去,去的人越多越好!”
次日,郭大昌駕一葉扁舟引導著欽差大臣馬慧裕乘坐的大船前往馬港口。
不時有災民們划動的小船從汊汊灣灣裡駛出,他們與老河工打著招呼,加入到引導的行列裡。
一艘、二艘、十艘、百艘……未到馬港口,數千餘艘小船像運河中常見的魚群一樣,環繞著馬慧裕乘坐的大船搖晃不已。漿擊河水發出的“嘩嘩”聲,是災民的心在哭泣,也是運河在哭泣。
當身為欽差大臣的馬慧裕得知這些災民的來意後,他拉了拉頂戴花翎,遮住了大半個臉。
離馬港口還有很遠,可是馬慧裕乘坐的大船就擱淺了。站在船甲板上的欽差大臣馬慧裕看得十分清楚,馬港口決河非常淺澀。如此淺澀的河道怎麼可能作為黃河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