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警察想了想,問:“最近,你和你媳婦有沒有跟什麼人發生過口角,或者打鬥?”
李庸搖搖頭。
“那有沒有跟什麼人發生過數額比較大的經濟往來?”
李庸又搖了搖頭。
大警察變得耐心起來:“那你再想想——假如你媳婦真是被人害死的,你認為最可疑的人是誰?為什麼?”
李庸還是搖頭。
大警察對小警察使了個眼色。小警察就收起了本子,站了起來。
大警察走過李庸身旁的時候,拍了拍他的肩,說了一句:“別太難過。處理後事吧。”
李庸一言不發,就在那裡傻坐著。
突然,他猛地站起來,衝出去攔住那個大警察,說:“我知道是誰幹的了!”
大警察停下來:“誰?”
“苦貓。”
“誰是苦貓?你說大名!”
“我家養的那隻貓,叫苦貓。”
大警察靜靜地看了他,半晌才說:“你好好休息一下。”
警察走了後,李庸忽然想起了朱環生前曾經對他說過的話:這枚戒指是她從一個煤氣中毒的死人手指上擼下來的……
犯罪嫌疑人
喪事處理完了。
那枚戒指和朱環一起火化了。
很多鄰居都看到了朱環的中指上戴著那枚戒指。李庸已經不管大家怎麼看了。
從火葬場回到家裡,天已經快黑了。
像黃太的喪禮一樣,鄰居們都來幫忙。
晚上,李庸本來應該請大家到館子吃飯,可是,大家都懂事地散去了。李庸也不再挨家挨戶去請。
他步履沉重地回到家,孤零零地躺在床上,看屋頂。
他的雙眼猩紅,卻毫無睡意。
他在前思後想。
那隻鸚鵡站在它的鞦韆上,在幽暗中注視著李庸。它竟然沒有死。
這隻沒心的鸚鵡,朱環那麼愛它,現在,朱環走了,它竟然沒有一點傷心。
他甚至懷疑它是那隻貓的同夥。
夜色是一個巨大的陰影,從天上壓下來,一點點把李庸吞沒了。
突然,一張臉浮現在他的眼前——朱環死的那天,院子裡聚集了很多人,都是鄰居。那張臉就夾雜在其中,定定地看著他。
李庸的眼睛偶爾和她相遇,那雙眼睛就飄飄忽忽地躲開了。
李庸的心中突然長出了一把刀子。
他想起了那一幕一幕:
在朱環煮貓的時候,這張臉曾經在床上嚎叫。
她的雙手用力地揪扯著頭髮,頭髮一綹綹地被拽下來;衣服也撕爛了,露出雪白的肌膚,上面有一道道的血印;她的腳用力亂蹬,蹬在鑄鐵暖氣的稜角上,似乎不知道疼;她的眼睛瞪得像燈籠,很嚇人,裡面充滿了血絲……
次日,她來了李庸家。
她不自然地開口了:“朱環,你別誤會,其實,我沒有偷你的戒指……昨天,我聽說你要煮貓,不知為什麼,心裡很恐懼。那隻貓叫起來的時候,我突然就犯了病……”
朱環說:“蔣柒,那戒指我不要了。我不會怪你,你什麼都不要說了。”
“咱們老鄰舊居這麼多年,你要相信我,我不可能偷你的戒指……”
朱環突然有些惱怒:“你的意思是,你不但沒有偷我的戒指,我還把你嚇出病來了,是嗎?你是不是來找我討醫藥費呀?”
“你別生氣。我呀,近幾年得了一種病,叫什麼神經性偏頭疼,一緊張就犯病,可能……”
朱環粗暴地打斷了她的話:“你還有事嗎?沒事你就回去吧。”
蔣柒尷尬地站起來,匆匆走了出去……
黃太死的那天晚上,李庸半夜起床上廁所,回來的時候,他遇見了她。
她梳著一條馬尾巴。她說:“你看,今晚好像要下雪。”
“是啊,陰了。”
“剛才,我還看見了遠處有閃電。”
“是車燈吧?”
“不,是閃電。”
“不可能。”
“李哥,你說冬天不會有閃電嗎?”
“當然不會。”
“那可能是我弄錯了。”
“一定是你弄錯了。”
正說著,天上突然亮起了一道白光!李庸借光看清了蔣柒蒼白的臉。
“蔣柒,你……手裡拿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