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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可是,這個“馬尾巴”卻一直沒有回頭,只是低頭朝前走。

李庸從她身旁擠過去,回頭看了一眼。

他呆住了。

是個男人。

李庸認識他。

他叫黃太,是李庸的鄰居。李庸當然認識他。

黃太好像跟朱環同歲。他一直沒找到老婆,和癱瘓的老母親在一起生活。

這個人沒有職業,嗜賭。他晝伏夜出,鄰居們很少見到他。偶爾,他和鄰居迎面碰上,就謙卑地笑笑,然後,快步走過去。

石頭衚衕的人都有點瞧不起他,因為他不務正業。

不過,他還算是個孝子,一直服侍著老母親。

他的頭髮留了很長,平時總是在腦袋後一紮。

留這種頭的好像有兩種人,一是畫家,一是流氓。在李庸看來,這兩種人都不是正經人。

黃太停下腳,不自然地朝李庸笑了笑:“是李哥啊。”

李庸憋不住一下笑出來。

“你笑什麼?”

“我把你當成女的了。”

黃太的眼睛迅速轉了轉,在想什麼。

李庸馬上感到這句話會引起黃太的猜疑。在這樣一條偏僻的衚衕裡,你追一個女人幹什麼?但是,他一時又沒有想出合適的註解。

“你有事嗎,李哥?”

“沒有。你去哪兒呀?”

“我去買早點。”

黃太的眼睛充滿了血絲,一看就是熬夜了。而且,他的頭髮一綹綹黏在一起,那是因為出過很多汗。

李庸知道,這傢伙肯定是賭了一宿。他家離這裡至少有四條街道,他不可能跑到這裡來買早點。

“那你去吧。我回家睡覺去。”

“好,再見。”

“再見。”

兩個人的對話有點尷尬。

黃太和鄰居們總是保持著距離,總是很客氣,從不開玩笑。其實,鄰居們也都和他保持著距離。大家都在安分守己地過日子,誰都不想惹麻煩。

大家的心裡似乎都清楚,別看黃太很老實的樣子,其實他是一個很深邃很鬼祟的人。

他戴著面具。

誰都不知道他摘掉面具之後是什麼樣子,誰都不知道,他夜裡出了家門除了賭博還幹些什麼。

到目前為止,黃太還沒有禍害過哪個鄰居。他的態度似乎是:兔子不吃窩邊草。但是,誰都知道,兔子餓極了的話,說不準連窩裡的草都吃呢。

離開黃太之後,李庸很後悔追上了他。

他從那條衚衕鑽出來,回到了街道上。

太陽冉冉升高。那幾個梳馬尾巴的女人倏地都不見了。街道上的行人多起來,都是上班族。

李庸迷惑地想:那幾個“馬尾巴”去哪裡了呢?

這種迷惑是沒有道理的。如果那幾個“馬尾巴”一直在原地急匆匆地趕路,那才叫恐怖。

李庸忽然有了一個可怕的想象:

另外那幾個“馬尾巴”也許都不是女人,都長著黃太的臉!

正在胡思亂想,李庸突然聽見一聲尖厲的剎車聲。

李庸猛地站住腳,一輛卡車奇巧地停在了他身旁。

之所以說奇巧,是因為這輛車剛剛碰到了他的袖管,甚至沒有碰到他的胳膊。

但是,他還是驚出了一身冷汗。

奇怪的是,大白天,這輛車卻開著燈。

司機是個男的,他探出腦袋,罵了一句:“你是不是找死啊!”

李庸急忙朝前走了幾步,讓開了路。

卡車滅了火。它“轟隆隆”地發動了半天才吃力地起步了。

李庸抬頭朝卡車的尾巴看去,它的車號是:京K66848。

李庸在路邊怔忡了半天。

他忽然覺得有一種神秘力量在支配著這輛外地卡車。

不翼而飛

二○○一年一月三日這一天,朱環家出了一件大事——朱環的戒指被人偷了。

這是接下來一系列恐怖事件的一個小小序幕。

朱環下班回來,好像有什麼預感,徑直走向了那個茶葉盒。

當時,李庸還在蒙著被子大睡,朱環進門,他並不知道。

朱環站在梳妝檯前,緊緊盯著那個茶葉盒,過了半天才把它抓在手中,扭開。

裡面空空如也。

她把它重重地放在梳妝檯上,返身走到床前,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