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們又當如何?侯府此刻正值多難之秋,若您也倒下去了,府裡沒了個主心骨,您要讓我們如何安然度過這難關?”
老夫人抽泣了一會,終於想明白了道理,掙扎了幾次想要起身去主持侯爺的身後事,但卻怎麼都無法下得了榻。
她一邊流著眼淚一邊說道,“侯爺生前極盡榮耀,便是死了也不能少了哀榮,這後事一定要辦得風風光光的,不能出半分差錯,可是如今我這身子又不中用,榮福郡主又是個不管事的,這府中的事務可該怎麼辦?不如,老大媳婦,你就替我暫代吧!”
莫氏有些為難,“郡主才是名正言順的未來主母,我一個孀居的婦人,怎敢逾越了去管這些?”
老夫人雖然不喜郡主,但是道理擺在面前,她卻也是不得不遵守的,榮福郡主乃是沈灝明媒正娶的繼室夫人,過不多久,就是正經的安遠侯夫人了,這主事的權利本就該要給她。
於是她含著眼淚讓柳絮去問過榮福郡主的意思,再作定奪。
過不多久,榮福郡主派了貼身的丫鬟玉兒來回話,“郡主說了,她對這些瑣事什麼都不懂,就勞煩大夫人替她管一管吧。”
既然郡主都發了話,莫氏自然是勉為其難地上陣了,她出身世家,又曾主持過中饋,而且世家大族關於娶喪自然是有一套規則在的,她按步就班,將一應事宜皆都安排地妥當。
靈堂早已經佈置了起來,白幡也高高地懸起,小廝丫頭們俱都換上了白衣,萬年沉香木做的棺木是早就備下了的,因此只要開啟庫房便能拿到,在莫氏井井有條的指揮下,很快一切都有條不紊了起來。
天色漸漸亮了起來,很快便到了天明,連續有聞訊而來的本家和親戚前來悼念,皇貴妃和三皇子也俱都得了訊息派了宮人過府慰問。
沈棠一身縞素,與沈楓沈榕等皆跪在靈前,這時,全叔輕輕地進來,湊近了沈棠,在她耳邊說道,“叔太老爺和幾位堂老爺都要見您。”
沈棠輕輕點了點頭,小聲地吩咐了沈榕幾句,便徐徐地起了身,在沈紫嫣姐妹狐疑的眼神下,隨著全叔離開了靈堂。
密室裡,該來的都來了。
全叔沉痛地將昨夜發生的事情事無鉅細地都回稟了一遍,他從懷中拿出一個精緻的紅木盒子恭恭敬敬地交給沈棠,“侯爺遺言,要老奴將這紫木令交給大小姐,這會當著眾位老爺的面,老奴請大小姐收下此令。”
沈棠正待拿下,卻聽角落裡一個聲音響起,“慢著!紫木令乃是我沈氏積傳數百年的信物,也是我沈氏家主的象徵,得此令者便能號令沈氏全族。這數百年間,雖然我沈氏也曾出過幾位奇女子,成為玉斗令主,但卻從來沒有女子能夠持有這紫木令牌,大小姐接此令前,是否還需要好好想一想?”
沈棠眉頭輕皺,她抬頭望了過去,見是堂叔公沈諒。
她記得沈諒是一向都堅定不移地支援大哥沈楓的,大伯父故去那晚的會議上,他就曾提出過要祖父拖延時間,將這侯爺的爵位直接傳給沈楓。
全叔說道,“堂老爺您這是要違逆侯爺的遺命嗎?侯爺臨死前,用盡最後的力氣,拉著景陽王的手所說的遺命,堂老爺您這是要違逆嗎?”
沈諒微微一
愣,但隨即卻又說道,“侯爺的遺命,我等怎敢違抗?只是如今沈氏到了最危難的時刻,若是領頭掌舵的人沒有選好,讓沈氏這條百年巨船行差踏錯一步,便是傾巢顛覆的結局。我等雖非沈氏的嫡脈,但卻是沈氏的族人,一損俱損,一榮俱榮,誰也逃不開
他語氣微頓,接著說道,“因此,大小姐是否有能力執掌這塊紫木令,我等還須慎重考慮。”
此話一出,便有幾個向來與沈諒走得近的,紛紛說道,“大小姐雖然聰慧,也出過幾次好主意,但畢竟年幼,而且還是個女流之輩,成為玉斗令主便已經足夠,但這紫木令也讓大小姐接下來,確實是有些不太妥當。”
又有人說道,“侯爺去得突然,嫡脈之中幾個小的雖然都頗有出息,但到底還是年幼了一些,沈氏這樣大的船,又豈是個孩子能駕馭得住的?我看,不如便由叔父先掌管著,等將來有了合適的繼承人,再將這紫木令交給他也罷。”
立刻便有人附和道,“這話才是正理!安遠侯的爵位左右是要由二郎襲了,但二郎卻沒有能力服眾,將族中的事務一肩挑起來,咱們幾個雖然是不是嫡脈,但卻也是沈家子孫,少不得便要替二郎多擔待起來。至於家主一位,還是由叔父先暫代著,等榕兒將來若是出息了,再一併將這些都移交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