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了。
當我使勁睜開眼的時候,我看見了你。只有一瞬間。
突然,所有的光亮消失了,碎裂,之後那麼安靜。
我破爛的翅膀掛在女人的鞋底,我殘存的綠色體液濺髒了它的褲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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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了,因為我最終還是跟著你走了,我知道你會到哪裡停下,看著你被倒在地上,看你找路自己回家。可是我再也聽不見你的罵聲了,無法在你暴怒的時候和你摩擦翅膀,我們的一切結束了。
真的就這樣結束了。
……
撐起的雨傘
總是在下雨的時候,我開始一遍一遍看自己手裡的盜版光碟——那些被有品位的人罵成是垃圾的港臺片。“手裡沒有煙那就劃一根火柴吧,去抽你的無奈”,電影裡說燃燒生命不過半支菸時間,我手裡沒煙沒火柴只有一隻塑膠的打火機。我看見他們起舞,那一刻,一半是青春倒流的潔白,一半是蒼老至此的現在,打火機在我手裡“啪啪”作響,我在電影裡幻想。
後來抬了一下手裡的遙控器,很安靜,我又回到生活裡。冰箱是空的,最近的超市要坐兩站地的車。日子七零八落地過著,常常不知道每一天都有什麼不同。
習慣性地上網,我在網路裡查著自己不同的ID,在eyou裡,一個沒署名的人發來郵件說:你是一個挺逗的人,交個朋友吧。我對著那句話笑了笑;在sina裡,我的朋友發來了3個搞笑的網路段子,我以前都看過,但我還是覺得很溫暖;在163裡,一個朋友用DV做了個小片頭,把我的臉貼在了貓食罐頭上還扭來扭去;QQ裡的陌生人問:你是地球人嗎,是就聊聊;我的MSN也亮了……真是一個繁忙的下午。
一到網上我就開始展轉身形用不同的口氣和我熟悉的名字交談,沒什麼新聞,沒什麼感動人的文章的時候,我就以這種方式告訴別人我存在的狀態。其實下線後我就不再知道自己都說了什麼,他們和我一樣,都在用寬頻和撥號彼此維繫。我們像幾把撐起的雨傘,相遇的時候就碰一下傘尖以示問候,當然我們也不可能走得更近。
調侃有錯嗎,沒人能說清,我見過幾個在網上很鬧的網友,見面時卻都紳士異常,他們不喝酒,多看美女一會兒會臉紅,他們沒有車,他們不在外面過夜,他們從不午夜在街頭狂奔,他們偶爾憂鬱,他們的拘謹讓談話都有些無趣,我呢,也一樣,所有的幽默感似乎只能爆發在指尖。我更像一個偽影迷,經常擺出一副文學青年的樣子跟別人談談卡夫卡以及《黑暗的舞者》,我們站在時光裡看著落纓繽紛,用文學開始另一種人生。
在網上,很多雨傘互相碰撞著傘尖,不同的顏色不同的姿勢讓這個雨天變得豐滿,如果你的傘尖掛了我的衣領或戳了我的眼睛,我不會在意,我固執地認為那是一種難得的緣分。
哥們,用錢說話
打著好好的乒乓球突然聽見簡訊的疾響,那是種特噁心的聲音,因為每天都有很多條垃圾資訊往我手機裡擠,不是交話費贈報紙就是有什麼新險種特實惠,反正都是些小恩小惠,它們除了讓我反感地使勁按刪除鍵再勾不起我任何閱讀的好奇。
可是這次簡訊傳送的頻率有點怪,一條緊跟著一條,我用髒手翻了一下,是我熟悉的一個手機號。看資訊的時候我身上的汗在慢慢冷卻,那個哥們說家裡人出事了,他馬上就要上火車。很多憂傷的情緒隱藏在簡短的語言裡,我想我能明白。我給他打電話他沒有再接,他說他不需要安慰。
我飛快地給他發了條簡訊“哥們,用錢說話”,這是我惟一能說也最想說的話。因為他任何一個細微的情緒都讓我想起自己那些不需要別人安慰的日子。
那是非常難捱的一年,父親因為心臟病三次搶救,五一、十一、元旦、春節都是在醫院過的,那時候醫院比家更讓我熟悉。也是在那時候,我第一次懂得錢有多重要,因為它是維持生命的惟一線索。每次大夫遞給母親催款單的同時都要嚴肅地附加一句“趕快補錢,要不就要換藥或停藥了”。搶救時一針就要7000元,之後是家裡的存款單一張一張從銀行週轉到住院部。那長長的昏暗的樓道經常傳出令我驚恐的哭聲,在病痛中,才明白金錢原來是我們健康的最後一道防線,所以我回避了很多關心我的朋友,把那時我惟一還值點錢的電腦賣了,然後就是到處借錢。我知道自己不需要安慰,我需要錢。
一個久沒聯絡的同學打來電話說“我已經攢了一萬塊錢了,你要急用就拿去。”我沒要,但我看見自己的眼淚一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