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中國大學生的迷茫後,我想起了父親多年未了的願望,我內心的那種使命感也油然而生。尋找中國人未來的希望,幫助中國年輕人的成長,這不就是揹負父命的我應該作出的決定?中國大學生未來的希望,不也正決定著中國人未來的希望?
在那一刻,我充分感受到了內心最真實願望的激盪。作為一個有機會融匯中西文化的華人學者,作為一個充分體驗西方文化的炎黃子孫,我應該盡我所能,在幫助中國青年遠離困惑、步人卓越的過程中有所行動;我也應該根據自己在指導青年學生的過程中積累的經驗,為其他致力於發展中國教育事業的人提供有益的借鑑和幫助。
所以,自2000 年開始,我就遵循內心的選擇,撰寫了《給中國學生的第一封信——從誠信談起》。
從這封信開始,我與中國大學生的不了情緣就此結成。在這個過程中,我深切感受到他們對這種價值觀指導的迫切需要,這也讓我欣慰自己當時沒
有輕易放棄。
我後來堅持每年都到全國的各個高校作巡迴演講,報告超過300 場,內容涉及純學術的計算機研究,也涵蓋科學、教育和人文的關係,然而更多的則是集中在有關中國大學生如何做人和做事方面。我從此更投入地寫了第二封信、第三封信,一直到第七封信,也正是從這封信開始,我有了創辦私立大學,試圖改變教育的念頭,之後我又建立了“我學網”,出版了三本針對大學生的書籍,希望透過這些形式來給學生以及教育界一些啟示。
網路的便捷讓我與大學生的溝通也變得更加直接。在繁忙的工作之餘,在家人還在甜夢中酣睡未醒的清晨,在人群川流不息的候機廳裡,我就像一個超級“網蟲”,習慣性地抓住能夠進入網際網路的任何時機,開啟頁面,閱讀一個又一個的提問,並耐心仔細地提出我的觀點和建議。我知道,那些或單純或尖銳,或輕鬆或沉重的問題中,都包含著青年學生對我的期待和信任;我也知道,我無法為所有
問題都提供一個完美且一勞永逸的終極解決方案。
然而,這一代青年的勃勃生機總是帶給我深深的感動和喜悅,我也始終相信,只要能夠分擔他們的困惑和焦慮,我的付出就是有價值和有意義的。
直到今天,當我面對一代又一代的大學生時,我能從內心感覺到他們正在逐漸成長。我已遠離教職多年,但現在卻成為眾多青年學生口中的“開復老師”。我得到信任的原因並非由於我個人在某方面的小小成功,而是源於我年復一年不倦的付出。
在行走中國的路途中,我深深地感到,大學生內心的困惑依然存在,他們中的很多人依然還迷失在“一元化”成功法則中,面對這個浮躁喧譁的世界經常找不到自己的方向。我也知道,自己就算堅持不懈地努力,也不過是杯水車薪,很難從源頭解除他們的困惑。儘管這樣,我依然希望自己用一種愚公移山的精神堅持下去,我一直秉持著我的初衷,那就是100個人中哪怕只有一個人從我的觀點中受益,那我的付出也就比任何工作都有價值。
因為正是他們,代表著中國人未來的希望。建立我學網
從2000 年開始關注中國大學生工作以後,我與很多大學生有了近距離的交流,他們像對朋友一樣對我吐露心聲。而和他們交流得越多,我的心情就越沉重。大學生的這些痛楚,引發了我對中國教育制度的一些叩問和思考。
儘管2000 年7 月,我被微軟公司一紙調令調回西雅圖總部工作,我的居住地也從中國變回了大洋彼岸,但空間上的變化並不能改變我與中國大學生們的心靈距離,我依然時常回到中國在高校進行演講。
每當我去演講的時候,高校的學校領導們總是
向我抱怨師資力量的薄弱,留不住人。中等以上的學生畢業後,要麼出國深造,要麼就業賺大錢,總之他們都不願意留校任教。待遇不好造成師資不足,師資不足造成學生不滿,學生不滿造成老師的社會地位降低,低的社會地位造成待遇無法提高。這就形成了中國師資的一個惡性迴圈,而師資的欠缺也成為中國高校面臨的最嚴峻的問題。
但每次見面結束,校方總是會安排讓我參觀他們用銀行貸款建設的華麗校園。
所以,每每離開高校我都會暗自感嘆:“是否可能有這麼一天,校長引以自豪的是該校聘用的那些學識淵博、聲名卓著的大師,而非華麗的大樓;校長激情暢談的是無私的教育理想,而非大而無當的校園?是否還能有這麼一天,高校裡走出的每一個畢業生都是能得到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