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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 四個人同時會心地笑起來。秀山芳子輕輕地低下頭來鞠躬的時候,眼睛裡滿是驚喜的淚水。秀山次郎滿意地微笑著對妹妹耳語:“我喜歡去###冒險!” 上船以後,劉蘭亭又鄭重地向秀山兄妹宣告說:“我請你們到銀城去,是真的要辦一所新式的學校,我想開創家鄉的教育事業,你們兩人只是去做教師。因為我們另外要做的事情無法對你們隱瞞,所以才決定邀請可以信任的朋友來做同事。到了銀城你們就是外國人,除了教學而外,我不希望把你們拖進任何麻煩當中。所有教學之外的事情,你們都‘不知道’,也不必知道。這也是我向秀山正雄先生保證過的。更何況秀山先生和你們兩人已經給過我們很大的幫助了。我們不能再連累朋友。所以,請你們務必遵守這個原則。” 秀山兄妹在點頭答應的時候,怎麼也無法掩飾臉上露出來的新奇和激動。中國之行還沒有開始,就已經充滿了意想不到的秘密和吸引。 汽笛向陸地告別,輪船駛出港口,家鄉慢慢變成海平線上依稀模糊的影子。漸漸地,連影子也消失了。只有那些海鷗還頑強地尾隨在船尾,把離別的愁緒變成海天蒼茫之間戀戀不捨的飄零。 沒有任何文獻曾經記錄過這些海鷗,也沒有任何文獻記錄過一個姑娘柔腸寸斷的眼神。在她的眼睛裡遠處是看不見的家鄉,身邊是從天而降的戀人。如果不是父親教會他使用炸彈和手槍,這個在河內長大的中國人絕不會改名換姓,肯定還會用他自己原來的名字,那個名字很好聽,也很有意境,有點像是一句典雅的古詩——歐陽朗雲。&nbsp&nbsp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黃河遠上白雲間(五)

走出茶樓的時候,歐陽朗雲和秀山次郎赫然看見了那兩具剛剛被砍了頭的屍體。秀山次郎心裡油然湧起要拍照片的渴望和激動。他知道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場面。可惜,照相機不在手邊。而且他現在還要護送自己的同伴回學校。他焦急地拉著歐陽朗雲的胳膊向外走。圍觀的人群像一道牆壁,遠遠地圍站在街道上。看到兩個東洋人走出來,士兵們對人群大聲呵斥起來。呵斥聲中那道人牆蠕動了幾下。一些爭先恐後的人臉又替換著插進縫隙裡來。剛剛行過刑,噴灑在街道上的血還是鮮紅鮮紅的。一個行刑計程車兵正在用手裡的腰刀把一顆人頭擺正,可撥弄了幾下那顆頭反而越滾越遠。士兵不耐煩地罵了起來: “龜兒子,掉了腦殼還耍啥子牛脾氣?” 一面罵,一面又伸出手去提起辮子,把那顆不聽話的人頭拉到自己面前,重重地礅在街面上。這一次,他成功了,人頭被他端正地擺在街道正中,好像是從鋪滿石頭的路面上長出一顆人頭來。士兵滿意地笑笑,隨手把滿是血跡的腰刀在屍體的衣服上來回擦抹。歐陽朗雲猛然停下來,秀山次郎在一旁緊緊拉了他一把。可歐陽朗雲還是爆發起來,他渾身顫抖地指著那個士兵破口大罵,但他馬上又停下來,他還是聽不見自己的聲音,他從士兵們惶惑的臉上看出自己喊出來的是日語。秀山次郎一邊繼續把同伴拉向外面,一邊又勉強替他翻譯: “你們不能這樣對待死人,你們要尊重死者。” 士兵們都知道這兩位是育人學校裡的洋先生,他們不知所措、無動於衷地訕笑起來: “腦殼砍都砍光了,啷個尊重法嘛?” “洋先生,長官要我們砍他的腦殼,沒有要我們尊啥子重。” 歐陽朗雲又喊了起來,秀山次郎還是一面勸阻一面拉著同伴向外走。兩人一直在講日語,誰也不知道他們說了些什麼。銀城計程車兵們莫名其妙地看著這兩個東洋人,不明白他們到底為什麼要為死人發這樣大的火氣,又為什麼要和這些同他們根本無關的事情爭吵。聶大人放你們兩個洋人走路就是尊重你們,難道要你們給知府大人抵命才算是尊重?士兵們雖然聽不懂東洋話,但卻知道自己現在該為洋人做什麼。士兵們再次對著人群大聲斥罵起來: “讓開些!擠,擠啥子嘛龜兒子些!擠到前面來砍腦殼?” 聽到斥罵,遠處的那道人牆嘁嘁喳喳地又一陣蠕動,又有許多人頭爭先恐後地晃動起來。木然的臉上竟然露出了興奮、惶恐的笑容。忽然有人高聲地對秀山次郎叫喊: “洋先生,你啷個不拿起機器來?砍腦殼的事情不是天天都看得到的呦!” 秀山次郎沒有停下腳步,只是鄙夷地側回頭來。 走過人群以後,歐陽朗雲終於沒能忍住狂湧而下的熱淚。他不去擦,就那樣淚流滿面地走在大街上,引得行人不斷驚訝地打量。秀山次郎急切地提醒他: “鷹野君,現在不是你哭的時候。你這樣不沉著是要壞事的!你現在可以聽到我說話了嗎?“aa歐陽朗雲搖搖頭,又點點頭,可眼淚還是照樣流。 “鷹野君,我提醒過你,要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