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人猛的挑起,那人一聲慘叫尚未出口,七十劍已將他的胸膛戳成了一個大蜂窩!
那人,也是“白衣教”的五名“大金頂”之一:“銀鈴子”汪修道。
血漿噴灑下,關孤縱身前掠,江權身上拖著那根長矛,卻勢若瘋虎般衝撲攻殺,然而,一晃一一晃的竿影,已經笞擊得他血流滿身,喘息得恍似獸曝!
關孤心痛如絞,他的“渡心指”揮掣旋舞擋在前面,邊低促的問:“江權,江權!你的傷勢?”
身形搖晃著,江權的面孔只是一團模糊的血肉,他腳步不穩,喉間咻咻有聲:“不……要緊……大哥……不要緊……”見過了太多的死亡,也經歷過大多人在瀕臨斷命前的情景,關孤嗅得出這樣可憎可悲的氣息,也感受得到它的震懼與陰霾,他顫抖了,因為他又已在江權身上發現。
細長的,佈滿倒松鉤的黃竿仍在瘋狂的揮舞,那人便在亢厲的大叫:“他們都在這裡……快來人哪,他們都在這裡……”關孤認得出,這使用黃竿子的人便是“黃竿”馬海全,亦屬“白衣教”“大金頂”中人物。
又一條白影如飛撲來,隔著還遠,已粗暴的吼喝:“馬老五穩著點,我楊烈來了!”
關孤就在漫空縱橫的竿影裡側身搶進,“渡心指”的流光冷電繞體生寒,兵刃碰撞,跳彈顫蕩,那馬海全正待逃退,關孤的一記“如來指”已經夠上了位置!
劍刃穿過空氣,形成隱隱的波紋狀霧氣,它的起點是關孤的眉心,彷彿如來的手指自九天遙點九幽之下的血池,這般肯定,又這般無可規避!
馬海全猛的拋掉竿子,雙手捂喉,鮮血卻泉水般溢自他捂喉的十指,他跪下,仆倒,頭戴的金冠“克啷啷”滾出了老遠。
龐大的身影挾著震耳的咆哮凌空撲落,一對“牛角錐”摟頭蓋臉劈砸下來——楊烈到了!
“渡心指”的劍尖明滅不定,但卻流射如矢的彈飛,“叮噹”聲響,又準義快的剎那間點開了楊烈的強猛攻勢,劍刃劃過一道圓弧,劍鋒千百,從弧線中刺出!
楊烈吼喝如雷,沉重的“牛角錐”硬撞狠搗,竟是隻進不退,瞬息裡,他衣破肉綻,血飛似雨,把關孤卻也逼退三步。
就在這時,一條黑影豁出死命衝向楊烈,楊烈怪叫著,雙錐反揮,黑影卻悍然迎上,彎曲的“牛角錐”雙雙嵌進黑影的胸腹,可是,黑影的一對鐵牌也斜橫著把楊烈的腦袋砸成了一個血糊糊的爛柿子!
是的,他是江權,已到了垂死邊緣的江權。
關孤猛然掠近,一下抱起江權,當兩人的身體甫一接觸,他已忍不住熱淚盈眶,心絃顫震,——他知道,他所接觸的已不再是個活人。
江權死得很快,當然痛苦,卻不悠長,血汙狼藉的面孔上還殘留著豁命斃敵時那一瞬間的快意同猙獰,他半睜著眼,雙手仍然緊握著他的一對鐵牌!
形勢不容關孤再行悲悼下去,他把江權的遣體拖到一邊,噎著聲,向內摸出。一快到石殿的位置時,一條身影突然飛起,緊接著另一條身影從斜角暴掠狠截。
兩個人在空中迅速交手,兵刃撞響中,一條人影驚急的大喊:“教主,是我——”兩條人影齊齊落下,其中一個怒喝道:“尚皓!你依袍背後怎的也有燦光?”
那尚皓惶恐的道:“我不知道呀,這是哪一個王八蛋搞的鬼!”
顯然是“白衣教”教主官九如的那人立道:“我們往外撤吧,這裡的情況不大妙——”頭頂光光的“小羅漢”尚皓也悚然道:“其他的人不曉得怎麼樣了?怎的一點動靜也沒有?整座洞裡宛如鬼域……”官九如一言不發,回頭便走,尚皓緊跟於後,兩人正朝著關孤隱伏的地方奔來!
黑犀骨冰滑的劍柄在關孤五指之中緊握著,他的背脊已微微弓起——又是一陣黃蜂振翅般的聲音倏然響起,奔行中的官九如與尚皓淬然分離,洞壁上已被叮叮之聲射彈起閃閃火星!
分別躲避暗器的兩人在一剎的靜止後立即起身再奔,可是,關孤旁觀者清——他已發現石殿中竟然多出一條人影,也是身著白袍的人影!
那條白影迅速靠近較落後的“小羅漢”尚皓,並故意叫尚皓髮覺,於是,他一邊飛掠,邊朝著前面他的教主大吼:“兀那陰毒雜種,你給老子們站住!”
前行的“雙旗”官九如吃驚之下,愕然回頭,只見那邊兩條白影中一個驀地抽搐,緩緩委頓倒地,另一條白影手中,執著的是一柄爍亮大彎刀——尚皓慣用的珍刃!
吁了口氣,官九如高聲問:“尚皓!是怎麼回事?你把誰放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