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全將心思投注於它的肅穆、恢宏,及冷酷上面了,但是,只要叫人一觸眼,除了會感到這些建築物的陰沉與嚴森意韻之外,更予人一種說不出的苦悶和顫慄感,好像這已不僅僅單是一座莊院,還是一處屠場,一處牢獄,一處吃人的無底深洞,那黑黝黝的,冰凜凜的無底深洞!
院門是兩塊漆黑巨厚的包鐵捕木製成,堅固無比,門前有七級黑石石階,沒有懸掛任何標記以顯示這是何處,但是,只要在外面跑過幾天的人,誰也望而卻步,打著寒慄繞避——除非是懷著某種怨恨而來以求其有所發洩的人才例外,沒有那一個膽敢正眼相視,更無人敢於招惹。
因為,他們全知道,這座莊院,便是死神的宅第,招魂者的聚集處,職業劊子手的養成所——武林中威凌八面,獨霸四方的“悟生院”!
此刻,日正中午,燠熱的陽光像火似的遍曬大地,但在“悟生院”這一偶,陽光的輝芒照進去亦宛似微弱黯淡得多了……遠遠地,四乘鐵騎揚起老高的塵土急馳而來,兩乘在前;兩乘在後,他們越過溪上的寬闊石橋,筆直馳近“悟生院”那人字形的拱簷石階下,前行的兩騎,馬兒一黑一白,黑馬上,坐的是關孤,白馬上坐的是李發,後頭的兩匹馬上,則馱著那半死不活的左煌與呂安了……關孤的黑色駿馬甫始在石階前打了個盤旋,一聲低嘶中,關孤也已騙腿落地,這時,巨厚沉重的黑漆大門也已緩緩啟開,四名黑色勁裝的彪形大漢快步奔出,來在石階之前並列一排,齊齊向關孤躬身施禮。
關孤眼皮子也不撩一下,冷冷的道:“院主在家麼?”
四個人中一個為首的大塊頭恭謹的回應:“回關大哥,院主他老人家正在‘脫世樓’等候大哥,打前面的弟兄飛鴿傳報大哥進院的訊息之後,院主即已吩咐小的們在此候請了。”
“悟生院”的防衛佈置異常嚴密,就在大路之前十里處的一片荒坡上,就有“悟生院”的哨卡隱伏著,這片荒坡的形勢可以腑瞰各條道路的動靜。
因此,只要有人沿路而來,不論是敵是友,在那裡便已暴露於“悟生院”隱伏的哨卡眼中,他們以素有訓練的飛鴿傳信,通知院裡,來人隔著“悟生院”還有老遠,“悟生院”便早有準備了……當然,關孤是明白這一套的,他一言不發,獨自拾級而上,後面,李發已在招呼這幾名大漢幫著他抬人牽馬了。
進入大門,關孤沉著面容,迅速又熟悉的經過正對門前的黑色長廊,直趨第一幢,巍然矗立的巨樓。
他的步履聲“沙”“沙”輕響,陽光的反照映在他那漠無表情的臉龐,在面頰上的另一邊留下一片陰影”看去更顯冷酷又寡絕了……樓簷下,有三個灰白方正的大字“脫世樓”,關孤不理門邊向他請安的六名黑衣大漢,轉身進入門裡,但他不入正廳,卻順著廳門外的一條甬道來至另一扇緊緊關閉著的雕花格子門前。
冷冰冰的,他站在門邊道:“關孤求見。”
門內,立即響起一個熱烈又豪邁的鏗鏘語聲,中氣十足:“是你回來了麼?兄弟,推門自己進來吧,門沒拴!”
於是,關孤輕輕的推門走進,這是一間寬敞又陳設豪華的暖廳,一個身材魁梧而略微發福了的中年人便站在廳中。
他的面板是白皙而細緻的,有一種柔潤的光滑反映,方正的面孔上一雙劍眉斜聳入鬢,兩眼炯亮有神,通天鼻,大小適中的嘴唇,滿頭黑髮在頭頂挽成一個髻,用一根玉簪簪牢。
他穿著一襲上繡壽字團花的紡綢長衫,足登青緞粉底鞋,整個形韻,流露著那麼多的開朗與明爽,看上去,像是一位春風得意的朝廷命官,亦似一位飽讀詩書已腰纏萬貫的富家秀才。
但,他自然都不是,他確實的身份是“悟生院”的院主,一個武林中最最有名的殺人組織的魁首,江湖兩道聞名喪膽的頭號煞星——“弦月千刃”禹偉行。
大步走過來,禹偉行滿面笑容的緊緊握著關孤雙手,親切的道:“辛苦了,兄弟,這一趟事情還順利吧?”
關孤點點頭,平靜的道:“託你福,院主。”
禹偉行哈哈大笑,像是十分高興的道:“好,很好,任何買賣只要有你在場,我就完全放心了,沒有誰比得上你處理事情的乾淨利落,兄弟,你可真是我的左右手哪!”
關孤緩緩的道:“院主謬譽了。”
拉著關孤,禹偉行同他並肩來到一張精美名貴的雕花鑲玉貼花的矮几前,矮几上,擺著六碟細點,一壺酒,兩隻酒杯,兩雙方筷,以及,一堆攤開在一片紅綢上的金葉子。
禹偉行一指几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