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3部分

地方可以安置我送的天竺葵。明兒一早她就把它栽上。你想不想喝杯咖啡?

“喝點兒水就成,”我說。她那淡而無味的速溶咖啡的美妙滋味,我還記憶猶新呢。她一邊拍打著圍裙上的泥土,一邊讓我在露天平臺一張裝飾華麗的椅子上坐下。

“冰水?”她問。能讓我喝上一杯,顯然使她高興萬分。

“好的。”我說。她蹦蹦跳跳地跨進門,朝廚房走去。後院裡的花草樹木雖然生長得過於興旺,但院子很大,屋子與茂密灌木樹籬之間的距離,至少有50碼之遙,因而反倒給人一種奇特的勻稱感。穿過樹叢,我可以看見遠處的屋頂。院子裡有幾塊小小的花壇,各種各樣的花競相開放,顯然是她或別的什麼人不惜精力精心養護的結果。籬邊磚砌的平臺上有一個噴泉,但卻沒有噴水。在兩棵樹之間,掛著一張舊吊床,撕破了的帆布和吊繩在微風中轉動。草坪裡沒有雜草,但卻急需修剪。

車庫引起了我的注意。它關著的兩扇門,可以向上收起。車庫一側是一個窗戶封著的儲藏室,儲藏室上面有一個小小的套房,一架木板樓梯彎彎曲曲繞過轉角,通到套房的後部。套房有兩扇很大的窗戶面對正屋,其中一扇的玻璃已破。蜿蜒而上的常春藤正侵蝕著外牆,並將奮力穿過破裂的窗戶進入室內。

這個地方給我一種古怪的感覺。

包娣小姐拿著兩杯冰水,跨過落地窗,一顛一顛地跑到我面前。“你覺得我的花園怎麼樣?”她在我身邊坐下後問道。

“很漂亮,包娣小姐。真寧靜!”

“它是我的生命嘛!”她豪放地揮舞著雙手。杯中的水濺到我的腳上,她卻一點也沒有察覺。“我把時間全化在這裡了。我可愛它呢。”

“確實很美。所有的活你一個人幹?”

“哦,大部分。我僱了一個小夥子割草,每週割一次,30美元。這麼貴你信嗎?從前5美元就成啦。”她咕嘟一聲喝了一口水,咂咂嘴。

“那上面是不是有個套房?”我指著車庫上面問道。

“從前是。我的一個孫子在那兒住過一陣子。我把它整修了一下,加了一個洗手間,一個小廚房,弄得漂漂亮亮的挺不壞。他當時在孟菲斯州大學唸書。”

“他住了多久?”

“不久。我實在不想再談起他。”

這個孫子,一定是那幾個名字從她遺囑裡勾銷掉的兒孫中的一個。

在你化了許多時間敲開一個又一個律師事務所的大門,乞求一份工作,而又屢屢遭受到那些厲聲粗氣的女秘書的白眼之後,你就會拋開一切顧忌。你的臉皮就會變得越來越厚。你被人拒絕就會毫不在意,因為你很快就會明白:即使再糟糕,也不過是聽對方說一個“不”字而已。

“我揣摸,你大概現在不會樂意把它出租吧?”我大膽地問,沒有絲毫的遲疑,更不擔心被她拒絕。

她手中的杯子正舉到半空,這時她盯著那套小屋,彷彿剛剛才發現它。“租給誰?”她問。

“我很樂意住在這兒。這地方很迷人,而且一定十分安靜。”

“像死一般的靜。”

“不過,我並不想久住。你知道,等開始工作,我就抬腳走路。”

“租給你,魯迪?”她不信地問。

“我喜歡這兒,”我半真半假地笑著說。“這裡對我非常合適。我單身一人,不喜歡吵吵鬧鬧,也付不起太貴的房租。這裡對我太適合啦。”

“你能付多少?”她直截了當地問,突然變得很像一個律師,正在盤問破了產的委託人。

我猝不及防。“哦,我不知道。你是房東,該你告訴我房租是多少嘛。”

她轉過頭,激動地望著樹叢。“400,不,一個月300美元如何?”

包娣小姐以前顯然沒有當過房東,所以才這樣漫天要價。幸運的是,她沒有一上來就開出每月800美元。“我想最好先看一下房子再說。”我謹慎地說。

她站了起來。“房子不怎麼好,你知道,做了10年的儲藏室。不過可以修好,主要是水暖管道,我猜。”她拉著我的手,走過草坪。“我們得把水管接通。暖氣和通風的情況,還不清楚。裡面傢俱有是有幾樣,但是不多。舊傢俱都給我扔掉啦。”

她踏上嘎吱嘎吱作響的樓梯。“你需要傢俱嗎?”

“要得不多。”樓梯的扶手搖搖晃晃,整座房屋似乎都在晃動。

……

9

法學院把同窗變成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