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該槍斃。”
“耍點小脾氣就槍斃,是不是過於嚴厲了?”
我眼睛望著別處,沒有立即回答。我已經決定,不跟她玩什麼遊戲。我們既然是在談心,就應該以誠相見。
我幹嗎要呆在這兒呢?
“不,凱莉。這並不嚴厲。無論什麼人,只要是用鋁棍打妻子,都該槍斃。”我說話的當兒,一直注意觀察她。她沒有向後縮。
“你怎麼知道的?”她問。
“從檔案上了解到的。警察的報告啦,救護車報告啦,醫院的記錄啦。你還要等多久?他以後還會用那根棒打你的頭呢!那樣的話你會死在他手上的,真的!只要朝腦袋上打幾下……”
“別說啦!別告訴我那會是什麼味道。”她眼睛望著牆壁。等她轉過頭來望著我的時候,淚水又在開始往外流。“你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
“那你告訴我嘛。”
“我如果想談這件事,我自己會提出來的。你沒有權利到處打聽我的隱私嘛。”
“起訴離婚。我明天就把文書帶來。現在就起訴,乘你還躺在醫院,醫治被他剛剛打傷的身體。再沒有比這更好的證據了。一切都會順順利利的。不出3個月,你就會是一個自由的婦女啦。”
她搖著頭,彷彿我是個不折不扣的傻瓜。我也許是。
“你不明白。”
“我是不明白!可是結局我看得清清楚楚。你要不甩掉這個混蛋,不出一個月,你可能就會死在他手上。我這裡有3個支援被虐待婦女組織的名稱和電話號碼。”
“虐待?”
“對,虐待。你受到他的虐待,凱莉,難道你不知道嗎?你腳踝上那根鋼釘難道還不足以說明你受到虐待嗎?你臉上那個發紫的腫塊,就是你丈夫毒打你的鐵證。你能得到人們的幫助。起訴離婚,尋求別人的幫助吧!”
她沉思了一會。房間裡沒有一點聲音。“離婚離不了的。我已經試過了。”
“什麼時候?”
“幾個月以前。你不知道?我可以肯定,法院裡一定有這件事的記錄。你查檔案怎麼沒有查到呢?”
“結果怎麼沒離?”
“我把離婚起訴撤回來了。”
“為什麼?”
“因為我捱揍挨膩了。我要不撤回起訴,他會殺死我的。他說他愛我。”
“那是非常明顯的囉。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你有沒有父親或兄弟?”
“你是什麼意思?”
“因為如果我的女兒經常挨她丈夫的揍,我就要扭斷他的脖子。”
“我父親並不知道。我懷了孕,爸爸媽媽到今天還生氣呢。這件事他們永遠也忘不了。從克利夫跨進我家門檻的那一刻開始,他們就看不起他。出了這件丟人的事以後,他們更是誰都不理我。我從家裡跑出來以後,還沒有跟他們說過一句話呢。”
“沒有兄弟?”
“沒有。沒有人保護我,一直到最近。”
這句話令我震動,好一會兒我才明白了它的含義。“你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做,”我說。“但是你必須起訴離婚。”
她用手指抹去淚水,我遞給她一張桌上的紙巾。“我不能。”
“為什麼不能?”
“他會殺死我的。他一直對我這樣說。幾個月以前我提出離婚起訴的時候,找了一個混蛋律師。我是在黃頁廣告或者類似的地方找到他的,因為我想律師反正都是一個樣兒,隨便找一個就成。沒想到他派人在克利夫上班的時候,當著一幫和他一起飲酒作樂打棒球的鐵哥們的面,把離婚文書交給了他。克利夫當然覺得受了天大的侮辱。那是我第一次被送到醫院。我在一個星期後撤回了離婚起訴,可他還一直在威脅我。他會殺死我的。”
從她的眼睛裡,可以清楚看到她內心的恐懼和恐怖。
這時我突然聽到講話的聲音。那個護士又來啦。
“時間到啦,”她說,“已經快11點半了。這裡又不是旅館。”
……
19
我坐在辦公室裡複習迎考。除了複習,我沒有別的事可幹。我現在還不是律師,而且在透過律師資格考試以前,一直都不是律師,因而不能幹別的什麼事。
我雙腳擱在辦公桌上,兩手託著後腦,眼睛半開半閉地望著一團煙霧,正在沉思默想的當兒,門突然被人使勁推開,接著布魯索便衝了進來。“你在幹什麼?”他高聲吼道。
“學習呀。”我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