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但我已經忘記了時間。一個跛腿的工友,進來用拖把拖幹了周圍的地板。3位護士大聲談著笑著衝了進來,但一看見她,立即就變得鴉雀無聲。她們瞪著眼睛,咬咬耳朵,不時朝我瞟一眼。
他已經走了很久,估計不會再回來。而應該像紳士一樣行事的想法,又令我興奮不已。幾位護士離去後,凱莉用無名指朝我勾了句,這是叫我過去的訊號。
“我很抱歉。”她向蹲在身邊的我說。
“沒有關係。”
接著,她突然說了一句話。這句話我永遠也不會忘記。“你送我回房間去好嗎?”
假如換一個背景,這句話可能會產生意味深長的結果。一瞬間,我的思緒飄向一個富有異國情調的海灘,在那裡,兩個年輕的戀人,最後終於下定決心嘗一嘗那顆禁果。
她在這兒的房間,當然是個半私用的立方體,許多人都可以進進出出,連律師也可長驅直入。
我輕手輕腳地推著凱莉和她的輪椅,繞過一張張餐桌,踏進走廊。“五樓,”她轉過頭對我說。我不慌不忙往前走。我為自己如此富有騎士精神而自豪。我推著輪椅沿著走廊往前走時,男人們兩次向她行注目禮,這也使我十分得意。
我們在電梯裡單獨一起呆了幾秒鐘。我在她身邊跪下。“你沒事吧?”
她的眼睛仍淚水汪汪的有點紅,但她已控制住感情,不再哭泣。她連忙點頭說:“謝謝。”接著,她又抓起我的手,緊緊握住。“非常感謝。”
電梯顛了一下停住了。一位大夫跨了進來,她馬上放開我的手。我站在輪椅背後,像一個忠誠而又貼心的丈夫。我想再次握住她的手。
五樓牆上的掛鐘,指標即將指向11時。除了有幾個護士和工友偶爾走過,走廊裡寂靜無聲。護士辦公室的一名護士,在我們從門前走過時,朝我仔細看了兩次。賴考太太離開病房時,推輪椅的是一個男人;現在回來卻換了另一個男人。
我們向左轉了一個彎,她用手指指一扇門。我又驚又喜地發現,她住的原來是個有獨用的窗戶和浴室的私用套問。房間裡燈光明亮。
我不知道她究竟能否活動,反正此刻她是一步也邁不動。“你要幫幫我,”她說。而且她只這麼說了一次。話音剛落,我已經小心翼翼地彎下腰來俯在她上邊。她伸出雙臂,抱住我的脖子。她向我身上又是擠又是貼,用的力氣遠遠超出實際需要,但我毫無怨言。她穿的長袍上可樂的痕跡斑斑點點,但我對此並不特別在意。她貼著我,溫暖而又舒適。我很快就發現,她沒有帶胸罩。我把她抱得更緊。
我輕輕把她從輪椅上抱起。完成這任務我一點也不覺得費力,因為連同上的石膏和所有的一切,她也不會超過110磅。我抱著她向床邊走。心裡真巴不得這短短的路程永沒有盡頭。她那條受了傷的腿讓我手忙腳亂了一陣,在將她身體做了一番必要的調整之後,我才很慢很輕地把她放在床上。我們戀戀不捨地鬆開了對方;兩人的面孔剛分開幾英寸,方才盯了我兩眼的那位護士便風風火火地走了進來,橡膠鞋底在瓷磚地板上吱嘎吱嘎作響。
“出了什麼事?”她指著斑斑點點的長袍大聲問道。
我們的身體仍處於徹底分開的過程之中,似分非分,似合非合。“哦,這個呀。出了個小事故。”凱莉答道。
護士一直不停地走動。她推開電視機下的抽屜,取出一件摺好的長袍。“喂,你把它換上。”她把它朝床上一丟。“你還要洗個澡,用海綿好好擦擦。”她停了一下,又用頭朝我一指。“叫他幫你洗。”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覺得馬上就要暈過去。
“我自己可以洗。”凱莉說著把長袍放在床邊的桌子上。
“探視的時間過了,親愛的,”護士對我說。“你們這些孩子別太開放啦。”她吱嘎吱嘎地走了。我關好門,回到她的床邊。我們四目相對。
“海綿在哪兒?”我問。接著是一陣哈哈大笑。她在笑的時候,嘴角上方形成了兩個大酒窩。
“坐在這裡,”她拍拍床邊說。我兩腳懸空,坐在她的身邊。我們誰也不碰誰。她拉過一條白床單,一直蓋到腋窩,彷彿是要蓋住可樂留下的那些斑點。
我對目前的狀況相當清醒,一個遭受丈夫毒打折磨的妻子,仍是一個已婚的女人,除非她離了婚。或者,除非她宰了那個混蛋。
“那麼,你對克利夫有什麼看法呀?”
“你是故意讓我見到他的,對嗎?”
“大概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