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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我們,好像我們想要從他身上盜取一隻腎。我為來到這裡而憎恨自己。我們沒有任何權利以這種冷酷的方式,闖進來破壞他的清靜。

可是戴克卻一步也不會走錯。我簡直無法相信,我面前這位無恥的江湖騙子,就是不到一小時前鬼鬼祟祟溜進我辦公室的那個小人。那時候,他連自己的影子都害怕;可如今,他卻是毫無畏懼。

範·蘭德爾大約二十七八歲。臉上裹著繃帶,年紀很難準確估計。一隻眼睛腫得已幾乎張不開,另一隻下面有一個傷口。一隻胳膊斷了,一條腿正在做牽引治療。

幸運的是他沒有睡著,這樣我們就不必把他搖醒或大聲喊醒。我站在靠門的床腳邊,心裡七上八下。但願上帝保佑,不要讓護士或者醫生或者家屬在這時闖進來,把我們當場逮住。

戴克俯著身子靠近病人。“你聽得見我嗎,範·蘭德爾先生?”他像牧師一樣熱情地問。

範·蘭德爾被結結實實地捆在床上,不能動彈。我想,他一定是想坐起來,或者調整一下躺的姿勢,但我們把他按住。我可以想象,他此刻是多麼震驚。一會兒以前,他可能還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一邊忍受著疼痛的折磨,一邊木呆呆地望著天花板;而一轉眼,他卻面對一張生平看見過的最最古怪的面孔。

他眨巴著眼睛,想把自己的注意力集中起來。“你是誰?”他透過緊咬著的牙縫,含含糊糊地問。哦,他的牙齒不是緊咬著,而是用金屬絲箍著。

這不公平!

戴克聽後微微一笑,露出了那4顆閃光的板牙。“戴克·希夫利,利曼·斯通律師事務所的。”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把握十足,好像他在此出現是理所當然的。“你還沒有跟哪一家保險公司談過,對不?”

戴克就這麼幹淨利落地明確了誰是壞人。壞人肯定不是我們,而是保險公司裡的那些傢伙。他在增加信心方面,邁出了巨大的一步。我們對他們。

“沒有。”範·蘭德爾嘟噥道。

“好。別跟他們談。他們只想坑你。”戴克又向前邁出了一步,已經開始提供建議啦。“我們已經看過事故報告。案情很清楚,是對方闖了紅燈。我們大約1小時後,”他十分認真地看了看錶,“去把現場拍下來,再找證人談談,你知道,通常的那一套。我們必須抓緊時間,搶在保險公司調查人員之前。他們會賄賂證人,讓他們提供偽證的,這你知道。居然墮落到這種程度!我們需要迅速行動,但是我們首先要有你的授權。你自己有律師嗎?”

我屏住呼吸。假如範·蘭德爾說他的兄弟是位律師,那我拔腳就走。

“沒。”他說。

戴克開始進行關鍵的一招。“呃,我剛才已經說了,我們需要迅速行動。在孟菲斯,我的事務所辦理的車禍案子比哪一家都多,而且得到的賠償費也很多很多。保險公司可怕我們吶。而且我們不要委託人一分錢;不管賠償費是多是少,我們只收三分之一。”他邊說邊已偷偷地從拍紙簿裡取出一份委託書。委託書很短,只有1頁,3段文字。能讓他上鉤就成。戴克拿著委託書在他面前不停地晃著,讓他不想接也得接。他用沒有受傷的手拿著委託書看得很吃力。

上帝保佑他!他剛剛度過了一生中最最糟糕的一個夜晚,僥倖活了下來。現在依然視力模糊頭腦混亂,卻要閱讀一份法律文書,做出明智的決定!

“等我太太來了再說,好嗎?”他幾乎是在請求。

我們不是就要被人逮住了嗎?我一把抓住病床的欄杆。在這一過程中,粗心地碰到一根繩索,繩索又帶動了一隻滑輪,一下子把他那條正進行牽引治療的腿向上抬高了1英寸。“哇!”他痛得直哼哼。

“對不起,”我連忙說,趕緊把手縮了回來。戴克朝我狠狠地瞪了一眼,恨不得立刻宰了我,但剎那間卻又變得若無其事。“你太太在哪兒?”他問。

“哇!”這可憐的漢子開始呻吟。

“對不起。”我無能為力,只好這樣再次道歉。我頭痛欲裂。

範·蘭德爾害怕地望著我。我把兩隻手都深深地放到口袋裡。

“她一會兒就回來。”他說,每一個音節都說得很吃力。

無論什麼難題,戴克都是答案現成。“我以後再和她談,在我辦公室談。我有許多事還想向她請教呢。”眼睛一眨,他已將拍紙簿墊在委託書的下面,並且拔掉了鋼筆的筆套。

範·蘭德爾喃喃地說了句什麼,接過鋼筆,在委託書上畫上了自己的名字。戴克把委託合同夾進拍紙簿,拿出一張名片交給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