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破了產。
這條魚沒有釣著,戴克分外懊喪。奧托觸犯法律,問題堆積如山。本可以撈到一大筆律師費呢!
在一個身材粗壯的警衛用結實的雙手對我的公文包和身體進行了徹底的搜查之後,勞役農場的一位低階官員接待了我。我被領到靠近主樓大門的一個房間內。在這個四方形房間的每一個角落,都高高地安著攝像機。中間的一道隔牆,將囚犯與訪客隔開。我們的談話將隔著柵欄進行,我對此當然並不在乎。我只是希望這次探訪儘快結束。過了5分鐘,奧托從另一邊被帶進房問。他約40歲,帶著一副金屬絲鏡架的眼鏡,留著海軍陸戰隊式的短髮,身材瘦削,穿著藍囚服。他在隔牆對面坐下,仔仔細細地朝我打量。獄卒走了以後,房間裡就只有我和他了。
我從柵欄下部的洞口,塞給他一張名片。“我叫魯迪·貝勒,是個律師。”我的話怎麼聽起來有點兒不吉利的味道?
但他並無反感,而且還勉強地微微一笑。此人從前靠挨家串戶向窮人出售廉價保險為生,儘管他的命運明顯不濟,但在骨子裡卻還是一個待人友善的人,是那種憑一張嘴巴走進千家萬戶的人。
“幸會,”他出於習慣這樣說。“有何貴幹?”
“你瞧瞧這個。”我從公文包裡取出一份本案的材料,從洞口遞給了他。“這是我代表你從前的一位客戶起訴的案件。”
“誰?”他接過材料,看著最上面的一頁;那是一張傳票。
“多特和巴迪·布萊克,以及他們的兒子唐尼·雷。”
“大利公司,是嗎?”他說。戴克曾經對我說過,在這些走街穿巷的經紀人當中,許多人都不止代表一家公司。“我可以看一看嗎?”
“當然。你在本案中是被告之一。看吧。”
他的聲音和一舉一動都是深思熟慮的結果。他看得很慢,彷彿很不情願翻到另一頁。他剛受過離婚的折磨,在破產中失去了一切,現在又由於犯罪在獄中服刑,而我卻一路屁顛顛地跑到這兒,為了另一個1000萬美元,想把他再次送上法庭。
但他似乎並不害怕。他看完材料,把它放在面前的櫃檯上。“你知道吧,我受破產法庭的保護。”他說。
“我知道。”實際上,我並不清楚。我從法庭記錄上得知,他在3月份提出了破產申請,比我的申請還早兩個月。現在他的債務已經統統解除。雖然破產申請獲得法院批准並不意味著在此以後永遠不能再次對他提出訴訟,但這個問題還沒有定下來。這個傢伙像難民一樣一文不名,他是刀槍不入的。“是你賣的保單,我們不得不把你列入被告的名單。”
“哦,我懂。你們不過是在履行職責嘛。”
“說得對。你多久才能出去?”
“還有18天。幹嗎?”
“我們可能要錄你的證詞。”
“在這裡?”
“也許。”
“幹嗎這樣匆忙?等我出去以後,我一定讓你們錄。”
“我考慮一下。”
我的訪問對他就像一個短暫的假期,因而他並不急於讓我走。我們聊了幾分鐘監獄生活,接著我就開始找門。
我在包娣小姐的屋子裡,以前從未上過樓,樓上和樓下一樣積滿灰塵黴點斑斑。我開啟每個房間的門,把燈開亮,匆匆巡視一番,便熄掉燈關上門。我走在走廊裡,腳下的地板發出吱嘎吱嘎的響聲。有一道狹窄的樓梯通往三樓,但我有點兒膽怯,沒有上去。
這幢屋子比我原先想的要大得多。也悽清得多。真難以想象她孤單一人住在這裡的景況。我沒有化更多的時間陪伴她,沒有和她一起觀看情景喜劇和電視佈道會,沒有多吃幾個她做的火雞三明治多喝幾杯速溶咖啡,我感到深深的內疚。
樓下和樓上一樣,沒有竊賊光顧過的跡象。我鎖好了後院的門。她走以後,這裡的一切都顯得有點兒異樣。她在這兒的時候,我並不覺得有什麼寬慰,但知道她在家,在這座寬大的房子裡,我的感覺總是十分良好,因為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可以向她求助。現在她走了,我彷彿已與世隔絕。
我走進了廚房,兩眼盯著電話。這是一隻撥盤式的舊式電話機,我真想撥通凱莉的電話。如果她接電話,我會想出話來和她談談。如果他接電話,我就不聲不響把電話掛上。即使追查到這座屋子,那也沒有關係:我並不住在這裡。
我想念她,今天超過昨天。本週超過上週。
我必須見到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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