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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

場合出現他感到多麼遺憾。與其說他是在對唐尼·雷講話,倒不如說是在講給陪審團聽。他聲音悅耳,語氣寬容,一個十足的富有同情心的男子漢。

只提幾個問題。唐尼·雷有沒有離開過家?有沒有在別的什麼地方生活過?哪怕只住過十天半個月?德拉蒙德圍繞著這個問題,輕聲地旁敲側擊,反覆盤問。由於唐尼·雷已經過了18歲,只要他曾經離開過家,他們就可以證明,他的父母購買的保單保險範圍並不包括他。

唐尼·雷聲音微弱,一次又一次有禮貌地回答說:“沒有,先生。”

德拉蒙德又很簡要地問了別的幾個問題。唐尼·雷自己是否買過醫療保險?是否曾經在某一家公司工作,而那家公司為他買過醫療保險?幾個諸如此類的問題,得到的都是一句無力的“沒有,先生”的回答。

儘管這次取證的場所有點兒古怪,但德拉蒙德是個久經沙場的老手,取證何止成千上萬,他自然明白在這種場合應該小心。他對這個年輕人只要稍微粗暴一點,就會引起陪審員們的憤慨。事實上,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絕妙良機,對可憐的小唐尼·雷表現出一點真正的同情,他就可以討好陪審團。再說,他心裡也十分清楚,從眼前這位證人身上,他擠不出什麼過硬的材料。既然如此,又何必對他窮追猛打呢?

不到10分鐘,德拉蒙德便結束了對唐尼·雷的質詢。而我也沒有什麼問題需要再詢問證人。基普勒宣告取證結束。多特迅速走了過去,用一塊溼布替兒子擦了擦臉。唐尼·雷用詢問的目光望著我,我向他豎起了大拇指。被告的律師們默默地拿起上裝和公文皮包,告辭後立即迫不及待地匆匆離去。

基普勒法官開始把椅子向屋裡拖。走到那輛破車前面時,他的眼睛瞟著巴迪。克勞斯躬著身子縮在車頭上,擺出了一副時刻準備進攻的架勢。我但願不要發生流血事件。多特和我扶著唐尼·雷向屋子走去。在一腳門裡一腳門外的當兒,我朝左面瞧了瞧。嗨,戴克正隔著籬笆忙著向外面的人群散發我的名片呢!真是一個賣力的老夥伴。

……

29

那個女人確確實實在我住的套間裡。我開門的時候,她正站在屋子中央,手裡捧著我的一本雜誌。一看見我,她嚇得靈魂出竅,手一鬆雜誌落到地板上。她飛快張開大嘴。“你是誰?”她幾乎是在尖聲高叫。

看模樣她不像個罪犯。“我住在這兒。我倒要問問你是誰?”

“哦,上帝。”她誇張地喘著氣,雙手捂在胸口。

“你在這兒幹什麼?”我又問了一聲。我真的非常生氣。

“我是德爾伯特的太太。”

“什麼德爾伯特?你到底是怎麼進來的?”

“你是誰?”

“我叫魯迪。我住在這裡。這是私人房問。”

聽我這麼一說,她的眼珠子朝四面轉了轉,好像是說:“對,挺不錯的私人房問。”

“鑰匙是包娣給我的。她說我可以瞧一瞧。”

“這不可能!”

“就是她給的!”她從緊身短褲裡掏出一把鑰匙,朝我揮了揮。我閉緊雙眼,心裡真恨不得把包娣小姐一把掐死。“我叫薇拉,從佛羅里達來的。來看看包娣,在這裡呆幾天。”

這時候我記起來了。德爾伯特是包娣小姐的小兒子,就是那個她3年沒有見過面、從來不來電話、從來不給她寫信的兒子。我記不清面前站著的這位薇拉,是否就是包娣小姐說的那位妓女,但看樣子倒是挺像。她的年紀在50歲上下,像所有熱衷於日光浴的佛羅里達人一樣,古銅色的面板很粗糙。在狹長的紅銅色的臉部中央,橘紅色的嘴唇在閃閃發光。枯槁的手臂。佈滿皺紋但曬成紫銅色的細細長長的大腿上,繃著一條緊身短褲。腳上套著一雙難看的黃拖鞋。

“你無權到這兒來。”我說著,竭力使自己平靜下來。

“你別火。”她走過我身邊時,一股散發著椰子油味道的廉價香水的香味,滿滿地灌了我一鼻子。“包娣要見你,”她把話丟下,便走出了我的房問。我聽著她下樓時拖鞋發出的啪嗒聲。

包娣小姐雙臂交叉坐在沙發上,旁若無人地瞪著眼睛瞧著又一部愚蠢的情景喜劇。蔽拉在翻著冰箱。廚房桌邊坐著另一個棕色動物。那傢伙身材魁梧,燙成波浪的頭髮,染得汙七八糟。留著灰白的艾爾威斯小羊排式的連鬢胡。帶一副金絲眼鏡。兩隻手腕上套著金手鐲。是個標準的男妓。

“你就是那個律師囉,”我走進房間把門帶上後,他說。他面前的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