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裡長大,在這座屋子裡,在這個街區,但過去對他顯然已不再有任何意義。
葬禮將於明天下午2點舉行。我敢肯定,隆·布萊克將乘5點鐘的班機飛回休斯敦。
人們走的走來的來,但食物依然充足豐富。我吃了兩塊巧克力蛋糕,隆喝了一瓶沒有冰鎮過的汽水。坐了兩個小時後,我已筋疲力盡,便告辭回家。
星期一,在法庭的一頭,面色嚴峻身穿黑色西服的那套原班人馬,圍坐在列奧·F.德拉蒙德身邊。
我已做好準備。雖然渾身疲倦,怕得發抖,但要提出的問題已全寫在紙上,放在手邊等著。即使我完全說不出話,我也可以讀出問題,照樣讓他們回答。
看著這幫公司大亨滿臉懼色縮在一邊,著實令人開心。他們接到法院通知,命令他們今天在此出場,不僅出場作證,而且要一小時又一小時、一天又一天地在此坐等,一直等到我錄完他們的證詞。接到這份通知時,他們對德拉蒙德、對我、對基普勒、對所有的律師,特別是對本案中的律師,會罵出多麼難聽的話,我可想而知。
基普勒登上法官席,首先召集本案的有關人員。我們原定在隔壁本週空著的法庭上錄取證詞,就在法官大人身旁,以便他可以隨時插進腳,讓德拉蒙德規規矩矩。他召集我們,因為他有話要說。
我在右邊的位置上坐下。來自特倫特與布倫特事務所的4位仁兄坐在左邊。
“不記錄,”基普勒對書記官說。這不是列在日程表上的聽證會。“德拉蒙德先生,你知道唐尼·雷·布萊克昨天上午去世了嗎?”
“不知道,大人,”德拉蒙德嚴肅地回答說。“我很遺憾。”
“葬禮將於今天下午舉行,這就產生了一個問題,貝勒先生是抬棺人之一。實際上,他此刻本應和那一家人待在一起。”
德拉蒙德站起來朝我看看,又朝基普勒瞧瞧。
“我們將把取證推遲。叫你的人下週一在同一時間來到同一地點。”基普勒瞪著德拉蒙德,等著他表示反對。
大利公司的5位重要人物,將不得不重新安排他們忙忙碌碌的生活,改變日程,下週再來孟菲斯。
“幹嗎不在明天開始呢?”德拉蒙德驚愕地問。這是一個完全合法的問題。
“負責這個法庭的是我,德拉蒙德先生。我不僅管取證,而且我肯定還要管庭審呢。”
“法官大人,請聽我說一句,我並不是想和你辯論,不過,錄取證詞並非一定需要你在場嘛。這5位先生克服了很大困難,好不容易今天才來出席。下週或許就無此可能了。”
這正是基普勒想要聽到的話。“哦,他們一定得來,德拉蒙德先生。下星期一上午9點,他們一定得準時來這兒。”
“嗯,請恕我直言,我覺得這不公平。”
“不公平?這些證詞兩週前在克利夫蘭本來早就可以錄好了,可是你的委託人玩了花招!”
處理這樣的事務,法官有權不受約束地做出決定,而且無法上訴。基普勒正在懲罰德拉蒙德和大利公司,但照本人的愚見,他做得有點兒過了分。再過短短几個月,本案即將在此開庭審理,因而法官大人正在樹立自己的威信。他在告訴這位自命不凡的大腕律師:他,法官大人,將是這次庭審的主宰。
我覺得挺好。
在孟菲斯城北幾英里之外,在一座小小的鄉村教堂後面,唐尼·雷·布萊克將永遠在此安息。我是8個抬棺人之一,因而遵命站在家庭成員坐著的椅子後面。陰雲密佈,寒風陣陣;唐尼·雷落葬,老天好像也悲哀。
我上一次參加的是我老爸的葬禮。但我竭力不去回想當時的情景。
人們擠在一棵樹葉已經轉紅的大樹下,聆聽年輕的牧師朗讀《聖經》上的詞句。我們低頭望著周圍放著鮮花的灰色棺木。我可以聽見多特在低聲哭泣。我可以看見巴迪坐在隆的旁邊。我把目光從棺材上移開;我在想象中離開了這個地方,夢想著愉快的事。
我回到事務所的時候,戴克正急得團團轉。桌旁坐著他的朋友,那個私家偵探布齊,緊身高領毛衣下突出兩塊巨大的二頭肌。這是一個性格卑劣的傢伙,兩頰通紅,穿著尖頭皮靴,看樣子就是個喜歡狂飲濫賭行為放蕩的人。戴克為我們做了介紹,把布齊說成一個客戶,然後給了我一本拍紙簿,上面用氈頭筆寫了一行字:“別談任何實質性的話,好嗎?”
“葬禮搞得怎麼樣?”戴克邊問邊抓著我的手臂,把我領到布齊坐的桌邊。
“一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