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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部分

小杯,開言道:“小子有一言商議,不知小姐可肯聽否?”瑞虹道:“老客有甚見諭?”卞福道:“適來小子一時義憤,許小姐同到官司告理,卻不曾算到自己這一船貨物。我想那衙門之事,元論不定日子的。倘或牽纏半年六月,事體還不能完妥,貨物又不能脫去,豈不兩下擔閣。不如小姐且隨我回去,先脫了貨物,然後另換一個小船,與你一齊下來理論這事,就盤桓幾年,也不妨得。更有一件,你我是個孤男寡女,往來行走,必惹外人談議,總然彼此清白,誰人肯信?可不是無絲有線?況且小姐舉目無親,身無所歸。小子雖然是個商賈,家中頗頗得過,若不棄嫌,就此結為夫婦。那時報仇之事,水裡水去,火裡火去,包在我身上,一個個緝獲來,與你出氣,但未知尊意若何?”

瑞虹聽了這片言語,暗自心傷,簌簌的淚下,想道:“我這般命苦!又遇著不良之人。只是落在套中,料難擺脫。”乃嘆口氣道:“罷罷!父母冤仇事大,辱身事校況已被賊人玷汙,總今就死也算不得貞節了。且待報仇之後,尋個自盡,以洗汙名可也。”躊躇已定,含淚答道:“官人果然真心肯替奴家報仇雪恥,情願相從,只要設個誓願,方才相信。”卞福得了這句言語,喜不自勝,連忙跪下設誓道:“卞福若不與小姐報仇雪恥,翻江而死。”道罷起來,分付水手:“就前途村鎮停泊,買辦魚肉酒果之類,合船吃杯喜酒。”到晚成就好事。

不則一日,已至漢陽。誰想卞福老婆,是個拈酸的領袖,吃醋的班頭。卞福平昔極懼怕的,不敢引瑞虹到家,另尋所在安下,叮囑手下人,不許洩漏。內中又有個請風光博笑臉的,早去報知。那婆娘怒氣沖天,要與老公廝惱。卻又算計,沒有許多閒工夫淘氣。倒一字不提,暗地教人尋下掠販的,期定日子,一手交錢,一手交人。到了是日,那婆娘把卞福灌得爛醉,反鎖在房。一乘轎子,抬至瑞虹住處。掠販的已先在彼等候,隨那婆娘進去,教人報知瑞虹說:“大娘來了。”瑞虹無奈,只得出來相迎。掠販的在旁,細細一觀,見有十二分顏色,好生歡喜。那婆娘滿臉堆笑,對瑞虹道:“好笑官人,作事顛倒,既娶你來家,如何又撇在此,成何體面?外人知得,只道我有甚緣故。適來把他埋怨一場,特地自來接你回去,有甚衣飾快些收拾。”瑞虹不見卞福,心內疑惑,推辭不去。那婆娘道:“既不願同住,且去閒玩幾日。也見得我親來相接之情。”瑞虹見這句說得有理,便不好推託,進房整飾。

那婆娘一等他轉身,即與掠販的議定身價,教家人在外兌了銀兩,喚乘轎子,哄瑞虹坐下,轎伕抬起,飛也似走,直至江邊一個無人所在,掠販的引到船邊歇下。瑞虹情知中了奸計,放聲號哭,要跳向江中。怎當掠販的兩邊扶挾,不容轉動。推入艙中,打發了中人、轎伕,急忙解纜開船,揚著滿帆而去。且說那婆娘賣了瑞虹,將屋中什物收拾歸去,把門鎖上,回到家中,卞福正還酣睡。那婆娘三四個把掌打醒,數說一回,打罵一回,整整鬧了數日,卞福腳影不敢出門。一日捉空踅到瑞虹住處,看見鎖著門戶,吃了一驚。詢問家人,方知被老婆賣去久矣。只氣得發昏章第十一。那卞福只因不曾與瑞虹報仇,後來果然翻江而死,應了向日之誓。那婆娘原是個不成才的爛貨,自丈夫死後,越發恣意把傢俬貼完,又被姦夫拐去,實與煙花門戶。可見天道好還,絲毫不爽。有詩為證:忍恥偷生為父仇,誰知奸計覓風流。

勸君莫設虛言誓,湛湛青天在上頭。

再說瑞虹被掠販的納在船中,一味悲號。掠販的勸慰道:“不須啼泣,還你此去豐衣足食,自在快活!強如在卞家受那大老婆的氣。”瑞虹也不理他,心內暗想:“欲待自盡,怎奈大仇未報;將為不死,便成淫蕩之人。”躊躇千百萬遍,終是報仇心切,只得寧耐,看個居止下落,再作區處。行不多路,已是天晚泊船。掠販的逼他同睡,瑞虹不從,和衣縮在一邊。

掠販的便來摟抱,瑞虹亂喊殺人。掠販的恐被鄰船聽得,弄出事來,放手不迭,再不敢去纏他。徑載到武昌府,轉賣與樂戶王家。

那樂戶家裡先有三四個粉頭,一個個打扮得喬喬畫畫,傅粉塗脂,倚門賣俏。瑞虹到了其家,看見這般做作,轉加苦楚,又想道:“我今落在煙花地面,報仇之事,已是絕望,還有何顏在世!”遂立意要尋死路,不肯接客。偏又作怪,但是瑞虹走這條門路,就有人解救,不致傷身。樂戶與鴇子商議道:“他既不肯接客,留之何益!倘若三不知,做出把戲,倒是老大利害。不如轉貨與人,另尋個罷。”常言道:“事有湊巧,物有偶然。”恰好有一紹興人,姓胡名悅,因武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