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槿道︰“她可不那麼想,所以她和當權的一些人物,關係很密切,和我們之間的關係,反倒疏遠。”
鐵旦喃喃地道︰“我當時,千小心,萬小心,也會挑錯了人。”
水葒又道︰“現在要她出來,只怕難得很了,落在她名下的贓款,有好幾億美元,她怎肯再自投羅網?”
他們三人,你一言,我一語,說的恩怨,我也不能全部明白。
我急急問︰“找到她,為甚麼就能保鐵天音的安全?”
朱槿吸了一口氣︰“她是聰明人──那死者,也不是蠢人,他們兩人,一起上下其手,以權斂財,大貪特貪之際,也知道總有一在,權位一起變化,幾千百件事中,隨便拿一件出來,都是死罪。所以他們都鋪定了後路,準備了一批資料,把重要的活動,甚麼人甚麼人得了甚麼好處,甚麼人甚麼人在海外有多少存款,這些存款是怎麼得來的,都記錄在內。現在當權的那些人,有哪一個是乾淨的?他們掌握了這些資料,足可得保安全。”
我一面聽,一面大搖其頭︰“非但不聰明,而且蠢笨無比,他們難道不知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嗎?有這份資料在手,就成為每一個人的敵人!”
朱槿道︰“但也能使人人忌憚,怕他們會把資料向外公開。”
我道︰“沒有用,那‘死者’不是死了嗎?”
朱槿一字一頓︰“若那死者之死是浮蓮下的手,就很易理解了!”
我陡然一震,站了起來︰“你不是說,浮蓮是死者的情婦之一嗎?”
朱槿道︰“那是一種純利害關係的男女結合,到了緊要關頭,還有甚麼幹不出來的──當然,那只是推測。”
水葒一扁嘴︰“我看推測也就是事實,何以她能逃走,死者卻非‘自殺’不可?”
我越聽越亂,大口喝了兩口酒,才勉力定下神來。
然後我問︰“那份資料,在浮蓮手裡?”
水葒道︰“自然,沒有這救命靈符,她怎敢逃走?”
我又有好一會說不出話來,那是由於我想起,那些女孩子,她們想改變身分,極其困難。那個浮蓮,以為掌握了一大批人貪贓枉法的資料,就可以遠走高飛,令得所有的人投鼠忌器,她可就大錯特錯了。
她這樣做,最大的可能是,替她惹來殺身之禍!
除非她有非常的辦法,不然,憑普通辦法的逃亡,那是絕無可能之事。
而所謂“非常辦法”,當然是不尋常之極,我所知的兩個,一個海棠,她放棄了地球人的生命形式,轉化為外星人,過程痛苦之極,而且從一個美女,變成了紫醬面色的章魚類物體,也不知道她心理上是如何承受得住的。她以無比的堅毅和勇氣,才創造了自己的新命運,擺脫了“人形工具”的身份。
另一個是柳絮,她比較幸運,這個本來在體內藏有小型核武器的美女,隨時可以以意念發動爆炸,毀滅一箇中型城市,她有幸遇到了新生命形式,活了的機械人康維十七世,這才得獲新生,那“老人家”年輕十年的安排,也是她重獲自由的條件。
這兩人的經歷,何等艱難複雜,曲折之至,這個浮蓮,只想憑一份資料,就逃出生天,豈不是太天真了麼?
我一面想,一面喃喃自語︰“她所掌握的,只怕不是救命靈符,而是催命符咒!”
水葒又道︰“現在可以救命,等到局勢明朗之後,就是催命。”
我明白她的意思︰現在,各派正在爭鬥,任何一方的汙點,要是叫對方抓住了,那就是致命傷,會成為對方手中有利的武器,所以,人人都怕這份資料內容暴露,浮蓮的安全,當然也有保障。
等到大局已定,其餘各派紛紛被拉下臺來,失了權勢,只有一派獨尊,那麼這份資料,也就一錢不值了。因為垮了的一方,罪名早已成立,再多點罪也無足輕重。至於勝的一方,大權在握,朕即國家,貪贓枉法,小事一樁,誰敢追究?
到那時候,浮蓮的護身符不再存在,她的處境,可想而知!
我對這種情形,一直心生厭惡,所以一時之間,默然無語,同時心中暗念,白素到瑞士去,最好找不到浮蓮,因為就算找到她,像她這種人,怎肯把資料拿出來救鐵天音?白令我們去蹚這渾水!
我在沈默了一會之後,把我所想的一半,說了出來,我道︰“就算白素找到了浮蓮,她怎肯把資料交出來?”
鐵旦沉聲道︰“不必她交全部,只要她交出一點點就可以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