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所有的這些又都多多少少用陰陽五行說予以象徵性地解釋)、魔法、巫術、春藥、符咒、占星術、神仙譜系、美麗的神話、道士、法師與教主。所有這些一起構成了一個體面的、實實在在的、受人歡迎的宗教。道教還照顧到了中國武術,特別是拳術;拳術與巫術一起又創造了漢末的黃巾起義。最後,道教又提供了一套健身妙法,主要是深呼吸,然後即可騎鶴昇天,長生不老。這裡最有用的一個字是“氣”。是空氣?人的呼吸之氣息?作風習氣?浩然之氣?這些問題都不清楚。“氣”是無形的,所以最容易被“神秘”地加以控制,“氣”的應用,無所不包,無往而不勝。它被用來解釋彗星的光芒、拳術、深呼吸和男女交媾。這最後一項是養生之道的一種藝術(以處子為最佳),需要勤勉實踐的。總之,道教是中國人力圖發現自然奧秘的一種嘗試。
佛教
佛教是唯一由外國人傳入而又成為中國人生活的重要組成部分的宗教。其影響之深遠,使我們現在稱玩具娃娃,有時甚至稱真的娃娃為“小菩薩”。慈禧太后被稱為“老佛爺”。大慈大悲的觀音菩薩和慈眉善目、笑口常開的彌勒佛成了中國人的口頭禪。佛教對我們的語言、飲食、藝術和雕塑都有影響。它還直接啟發了中國獨特的寶塔建築。它刺激了我們的文學和我們的意象世界。留光頭、穿灰袍的僧人形成了這個大千世界的一個組成部分。佛教的廟宇而不是孔子的廟宇成了城市和農村生活的中心。年長的人在此地聚會議論並決定村裡的事情,一年一度的慶祝活動也在這裡舉行,僧尼直接插手中國人的家庭私事,生育、死亡、婚配等場合都有他們在場,其他人則不允許這麼做。根據中國小說中的描述,很少有寡婦或處女不是在這些宗教人物的協助下被勾引的。
總之,佛教對中國人的作用,與其他宗教對外國人的作用是一致的,亦即一種拯救黎民百姓擺脫困境的作用。在現代中國,佛教的和尚比道教的道士更受人歡迎。每有一個道觀,便有10個寺廟。1933~1934年間,西藏班禪喇嘛來到北平和南京,為成千上萬的人們廣灑聖水,其中包括政府高階官員如段祺瑞、戴季陶等。班禪受到北平、南京、上海、杭州、廣州等中央及地方各級政府的盛情款待。1934年5月,另一位西藏喇嘛諾拉,作為廣東政府的貴賓,在廣東公開宣稱他能用符咒保護當地人民免受敵軍施放的毒氣之害。他也確曾用他的占星術與巫術使一位將軍掉轉了槍口。如果中國人能夠看到反擊日本侵略要依靠自己現代化的軍事科學的話,這些喇嘛的影響就不會如此之大了。中國人的理智在這裡受挫,於是他們就轉向宗教。因為中國軍隊不能幫助中國人,他們只好轉而求助於彌勒佛了。
佛教作為一種哲學,也作為一種宗教而征服了中國。哲學為文入學士們受用,宗教為普通人受用。孔教只有一套道德行為的哲學,而佛教則有一套邏輯的方法,有玄學,有一套知識系統。另外,在佛教經典的翻譯中,佛教也很幸運。它有一個優良的學術傳統,譯者的語言簡潔明快,條理性強。喜好哲理的學者無不為之吸引。於是,佛教在中國文人中享有根高的聲望,而基督教迄今為止還不能與之相比。
佛教的影響如此之大,以至於要進而改造儒學。自周代以來的儒學家僅僅是對儒家經典做了一些校勘詮釋的工作。而佛教(據信是)自公元一世紀傳入中國以來,對它的研究從北魏至晉一直盛行不衰。開始時重點做詮釋工作,後來從事具有哲學含義(義理)的研究。於是在宋代,在佛教的直接影響下,稱為理學的新的儒家學派誕生了。儘管其宗旨還是研究道德問題,然而一些觀點被重點提出來以供研究,如性、理、命、心、物、知等等。人們對專門研究人事變化的《易經》重新發生了興趣。所有那些宋代儒學家們,尤其是程氏兄弟,首先潛心鑽研佛教,然後再回到儒教並開始從一種新的角度去研究它。對真理的領悟,經過長期醞釀之後,也使用了“覺”這個佛教名詞,如陸九淵即作如是說。佛教並沒有使這些學者改變信仰,卻使懦家的要旨有所改變。
佛教對中國的作家們也產生了同樣巨大的影響,如蘇東坡。他們與上述理學家們分庭抗禮,然而有時也以自己輕鬆的,涉獵似的風度玩玩佛學。蘇東坡自稱“居士”,也就是一個儒學家,像佛教徒那樣生活,但又不是和尚。這是中國人自己發明的生活方式,使得一個佛教的信徒可以過夫婦生活,在閒暇時,也可以做一段時間的素食者。蘇東坡最好的一位朋友是一位很有學問的和尚,叫佛印。兩人唯一的不同是對佛教的信仰程度。這是一個佛教得到皇帝保護而蓬勃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