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眼,躺在被窩裡衝他笑呢!阮大可坐在那裡有點發蒙,口中喃喃著:“這怎麼說的呢?這——”潘鳳梅卻一把將他扯進被窩裡,火炭樣的身子就偎了過來,兩隻手上下不住地摸挲。阮大可一時間像是發了高燒,渾身一陣冷一陣熱,腦袋裡一會兒明白一會兒糊塗。他想起身穿衣回家,試了幾試,卻動不了窩兒,像被人施了魔法……
近些日子,阮大可心裡一直毛毛躁躁的。徒弟莫小白在那家中醫診所實習,五天八天的過來看他一眼。紅旗白天忙上班,晚上躲在自己的屋子裡不知在幹什麼。沈秋草始終不露面,不但她不露面,還把小丟丟哄了去,眼下這小東西是隻知有“奶”,不知有“爺”。又趕上李雪庸這陣子窮忙,王絕戶在紅梅飯店坐堂占卜,他阮大可一時間竟沒個說話的人了。
這天,又是他一個人悶在家裡。沒人說話就坐在那裡想潘鳳梅,越想心裡越躁。走到院子裡想透透風,忽聽隔壁紅兵的屋子裡噼裡撲嚕地響。他怕是那兩口子打架,就在院牆這邊屏息靜聽。裡面夾雜有隱隱的喘息聲,想是打累了。才要轉身走開,忽聽裡面紅兵氣咻咻地說:“你扭個脖子幹什麼?”陳露斷斷續續地說:“不願見……你那餓狼樣兒。”紅兵越發氣喘著說:“你他媽……才是餓狼。”“胡說!……哎喲!你輕點。”然後兩人一通笑。阮大可恍然明白了那邊的勾當,急忙退回屋內,心說:“看來這小子也沒少喝乾坤混沌湯。這年輕輕的,怎麼得了哇。”
他內心裡那一股焦躁在慢慢平息。他從紅兵、陳露和潘鳳梅身上那份熱鬧裡,更覺出沈秋草身上那份文靜的可貴。那次夜晚在小西屋裡,潘鳳梅對他說過:“別以為你有乾坤混沌湯,我不看重這個,我是打心眼兒裡喜歡你這人。”沈秋草卻不對他說這個,從來也不說。她是把一切都含在那雙默默注視的眼睛裡。那雙眼睛,就像月明湖,幽幽的,深深的,似乎什麼也沒有,又似乎什麼都有。阮大可想,沈秋草自然比不上潘鳳梅風流有趣,可潘鳳梅的那團烈火又絕不如沈秋草這叢綠草的深情雅緻。兩個人是不能互相代替的。他慨嘆著,造物主怎麼就不能將她二人合而為一呢?
阮大可和潘鳳梅的事被沈秋草知道後,她本就是個敏感的人,這一下更傷心了。她死死認定,潘鳳梅圖的是阮大可的乾坤混沌湯。她也知道,阮大可一準兒是教潘鳳梅的風騷給迷住了。沈秋草就更不想見阮大可了,她每天只和小丟丟說閒話兒,擺家家兒,消磨歲月。
潘鳳梅從阮大可的隻言片語裡摸到了這些內情,她更放肆地加強了攻勢,三五天來一次阮家。
阮大可也徹底放棄了抵抗,他開始熟悉潘鳳梅這個人,她的體溫,她的笑罵嗔怒,以及她那貼心貼肺的親暱。這女人其實不但貌美,心腸也蠻熱的,阮大可在一天天地體會著她的好。每回親暱之後,他心裡都存有那麼多的快樂可供咀嚼回味。他什麼都明白,他自己對自己說:“我這是快快樂樂地墮落著呢。什麼叫睜著眼尿炕?我這就是。”
這一天,潘鳳梅來為她妹夫買乾坤混沌湯。阮大可記得前些時候她給買過一回,就問起療效,潘鳳梅說:“你這藥神了。本來那兩口子眼看著要離婚呢,如今倒好,我妹子說現在她家那人夜裡跟個活驢似的。”說完就捂住嘴咯咯直笑。阮大可見她笑得前胸顫顫悠悠的,下邊那物便開始活動起來。潘鳳梅眼尖,早瞧出來了,朝外看看沒人,就對直眉愣眼的阮大可說:“還傻看什麼呀?”兩個人解帶捋衣地舞弄起來。阮大可嗅出潘鳳梅身上有股子淡淡的香水味,不是往常濃烈的那種,知道這女人來之前必是將自己細細拾掇了一番,心說,這不是古人講的女為悅己者容嗎?想到這裡,就有些感動,身上也隨之暗暗地添了些氣力。潘鳳梅察覺了,喜得一驚一乍的。阮大可問:“你倒是有多大年齡?”潘鳳梅回答說四十一。阮大可說:“不像啊,頂多三十幾歲光景。”潘鳳梅說:“我這人是享樂第一。我生女兒時跟醫生堅決要求剖腹產,為這個還和老龔鬧個半紅臉。”阮大可聽了,下面又添了些氣力。不一刻,兩人整好衣褲。潘鳳梅禁不住嘆一聲:“唉!”阮大可就問怎麼了。潘鳳梅酸溜溜地說:“你早晚要靠那藥發大財的,到那時怕有更年輕俊俏的女子巴結你,誰知還能不能看得上我?”阮大可說:“哪能呢,我不能喜新厭舊啊。”潘鳳梅撇撇嘴,開玩笑地說:“喲,還不喜新厭舊?你以為你有多高尚啊。”阮大可頓時無話,驀然想起文靜的沈秋草來,恍惚間竟後悔自己鬼迷心竅,沾惹上這個風騷女人;他臉上笑著,心裡便生出一絲厭煩。不料,潘鳳梅又問:“你那乾坤混沌湯將來打算怎樣處置呢?”阮大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