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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

,咱們做飯去。”

苗人鳳站起身來,說道:“小兄弟,我問你一句話。遼東大俠胡一刀,是你的伯父呢還是叔父?”要知胡斐以胡家刀法擊敗田歸農,苗人鳳雖未親睹,但聽得出他刀法上的造詣大非尋常,若不是胡一刀的嫡傳,決不能有此功夫。他知胡一刀只生一子,而那兒子早已給人殺死,拋入河中,因此猜想胡斐必是胡一刀的侄子。

胡斐澀然一笑,道:“這位遼東大俠不是我的伯父,也不是我叔父。”苗人鳳甚是奇怪,心想胡家刀法素來不傳外人,何況這少年確又姓胡,又問道:“那位胡一刀胡大俠,你叫他作甚麼?”

胡斐心中難過,只因不知苗人鳳和自己父親究竟有甚關連,不願便此自承身份,道:“胡大俠?他早逝世多年了,我那有福份來叫他甚麼?”心中在想:“我這一生若有福份叫一聲爹爹媽媽,能得他們親口答應一聲,這世上我還希求些甚麼?”

苗人鳳心中納罕,呆立片刻,微微搖頭,回進臥室。

程靈素見胡斐臉有黯然之色,要逗他高興,說道:“胡大哥,你累了半天,坐一忽兒吧!”胡斐搖頭道:“我不累。”程靈素道:“你坐下,我有話跟你說。”胡斐依言坐下,突覺臀下一虛,喀的一響,椅子碎得四分五裂。程靈素拍手笑道:“五百斤的大牯牛也沒你重。”

胡斐下盤功夫極穩,雖然坐了個空,但雙腿立時拿樁,並沒摔倒,心中覺得奇怪。程靈素笑道:“那七心海棠的葉子敷在肉上,痛於刀割十倍,若是你啊,只怕叫出我的媽來啦。”胡斐一笑,這才會意,原來適才苗人鳳忍痛,雖是不動聲色,但一股內勁,早把椅子坐得脆爛了。

兩人煮了一大鑊飯,炒了三盤菜,請苗人鳳出來同吃。苗人鳳道:“能喝酒麼?”程靈素道:“能喝,甚麼都不用忌。”苗人鳳拿出三瓶白乾來,每人面前放了一瓶,道:“大家自己倒酒喝,不用客氣。”說著在碗中倒了半碗,仰脖子一飲而盡。胡斐是個好酒之人,陪他喝了半碗。

程靈素不喝,卻把半瓶白乾倒在種七心海棠的陶盆中,說道:“這花得用酒澆,一澆水便死。我在種醍醐香時悟到了這個道理。師兄師姊他們不懂,一直忙了十多年,始終種不活。”剩下的半瓶分給苗胡二人倒在碗中,自己吃飯相陪。

苗人鳳又喝了半碗酒,意興甚豪,問道:“胡兄弟,你的刀法是誰教的?”胡斐答道:“沒人教,是照著一本刀譜上的圖樣和解說學的。”苗人鳳“嗯”了一聲。胡斐道:“後來遇到紅花會的趙三當家,傳了我幾條太極拳的要訣。”苗人鳳一拍大腿,叫道:“是千臂如來趙半山趙三當家了?”胡斐道:“正是。”苗人鳳道:“怪不得,怪不得。”胡斐道:“怎麼?”苗人鳳道:“久慕紅花會陳總舵主豪傑仗義,諸位當家英雄了得,只可惜豹隱回疆,苗某無緣得見,實是生平憾事。”胡斐聽他語意之中對趙半山極是推重,心下也感喜歡。

苗人鳳將一瓶酒倒乾,舉碗飲了,霍地站起,摸到放在茶几上的單刀,說道:“胡兄弟,昔年我遇到胡一刀大俠,他傳了我一手胡家刀法。今日我用以殺退強敵,你用以打敗田歸農,便是這路刀法了。嘿嘿,真是好刀法啊,好刀法!”驀地裡仰天長嘯,躍出戶外,提刀一立,將那一路胡家刀法施展開來。

只見他步法凝穩,刀鋒回舞,或閒雅舒徐,或剛猛迅捷,一招一式,俱是勢挾勁風。胡斐凝神觀看,見他所使招數,果與刀譜上所記一般無異,只是刀勢較為收斂,而比自己所使,也緩慢得多。胡斐只道他是為了讓自己看得清楚,故意放慢。

苗人鳳一路刀法使完,橫刀而立,說道:“小兄弟,以你刀法上的造詣,勝那田歸農是綽綽有餘,但等我眼睛好了,你要和我打成平手,卻尚有不及。”

胡斐道:“這個自然。晚輩怎是苗大俠的敵手?”苗人鳳搖頭道:“這話錯了。當年胡大俠以這路刀法,和我整整鬥了五天,始終不分上下。他使刀之時,可比你緩慢得多,收斂得多。”胡斐一怔,道:“原來如此?”苗人鳳道:“是啊,與其以主欺客,不如以客犯主。嫩勝於老,遲勝於急。纏、滑、絞、擦、抽、截,強於展、抹、鉤、剁、砍、劈。”

原來以主欺客,以客犯主,均是使刀之勢,以刀尖開砸敵器為“嫩”,以近柄處刀刃開砸敵器為“老”,磕託稍慢為“遲”,以刀先迎為“急”,至於纏、滑、絞、擦等等,也都是使刀的諸般法門。

苗人鳳收刀還入,拿起筷子,扒了兩口飯,說道:“你慢慢悟到此理,他日必可稱雄武林,縱橫江湖。”

胡斐“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