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明明是他裝了這陷阱來害我,難道我可以忍氣吞聲任他擺佈愚弄?我向他反唇相譏,質問他何以不派兵馬來幫我?我一支孤軍怎能跟回紇人那麼多兵馬對陣?頡利給我駁斥得啞口無言,惱羞成怒之下竟一手執起身邊的馬鞭,沒頭沒腦的便打我。當時帳中各親王大將都在場,這麼眾目睽睽之下他竟對我下此辣手,他眼中還有我嗎?若在這個時候還要忍他,我顏面何存?以後還有沒有人拿我當可汗來對待?”
吉兒聽他一口氣的痛訴,暗暗嘆息,道:“頡利剛才是喝了酒吧?”
“這個……”突利一下憋得滿面通紅,好半天才咆哮出來,“那又怎麼樣?他吃了酒就可以撒潑使性了嗎?再這麼下去,豈不是隻要他喝上幾杯就可以拿起刀子來殺我?我看他根本是存心要折辱我,平時還不敢公然對我怎麼樣,這次卻故意借酒喬瘋!”
吉兒不好再說什麼,安撫他道:“你還是先靜養一下吧。這時受了傷,再動肝火,於身子無益呢。”
突利道:“不,我不能再待下去了。我要帶你一起走,馬上就走!”
“什麼?”吉兒大驚,“你說什麼?”
“我……我在突厥再也沒有立足之地了。”
“何必意氣用事呢?”
“你不明白,”突利遲疑了一下,“我……我已經跟頡利撕破了臉啦!剛才他提鞭打我,我開始時還不提防,吃了他這幾下,頭上臉上火辣辣的痛,血也流出來了,口裡腥腥甜甜的好不難受。我一氣之下,夾手奪過他的鞭子,也‘噼嚦啪啦’的打還他……”
吉兒全身一震,道:“什麼?你……你也打了頡利?”
突利聽她語氣中似有責備之意,不禁心頭有氣,大聲的道:“怎麼了?我這也是錯?是他先動手打我,我這才還手啊!”
“可……可他畢竟是大可汗,你這麼在大庭廣眾之中鞭打他,豈不是惹下了殺身大禍?”
突利面色有些發白:“所以……所以我這才馬上來找你,要帶你一起跑啊。如今頡利正在爛醉如泥,又給我打得一時爬不起來,乘他神志未清,正是逃脫他魔掌的大好機會!”
“但這麼一來你可就當不成小可汗了。只要有頡利一日在,你永遠也不能回來突厥。”吉兒想到他的前景,不由得心寒若冰。
突利冷笑道:“我在這裡做這小可汗也是徒有虛名,又有誰當真拿我作可汗來看待?我本來在突厥就沒什麼立足之地,如今一走,也不過是無家可歸罷了。那頡利已不是第一次逼走我了。吉兒,你快收拾收拾跟我一起走吧。再多說下去,待那頡利酒一醒,我們就無路可逃啦!”
“但你能到哪兒去呢?”
“突厥我是決計待不下去的了。唯今之計,只有南下大唐,投奔大哥……”
“投奔李世民?”吉兒跳起來驚叫,“我決不去李世民那兒!你要找他就自己去,我這輩子是寧死也不想再見他了。”
突利急道:“吉兒,你這又何苦呢?如今天下之大,只有大哥可以保得你我周全。突厥雖是今不如昔,但在漠北、西域還是說一不二的強邦,其他蕞爾小國決計不敢冒犯頡利來收留我們。我們投奔其他人,一定會反而被他們綁回這兒來受死。只有大唐強盛,頡利決不敢興兵入境捉拿我們,大哥也決不容他如此欺侮我們。前些時候契丹人歸附大唐,頡利勃然大怒,卻又不敢跟大哥爭,便提議以他庇護的梁師都來交換契丹人。大哥卻對他置之不理,還一舉出兵兼併了梁師都。他對契丹人尚且不將他們出賣給頡利,又怎會出賣我們?”
吉兒嘆道:“那梁師都是中原之內最後一股割據勢力,他勢單力薄,向來依附突厥,又不敢隨便得罪大唐,這才苟延殘喘了這麼久。但縱是如此,李世民還是放不過他,早就想將他也吞併進大唐版圖。那次他藉口與頡利爭奪契丹人,其實是要順勢滅了梁師都,又豈是真心為契丹人好?難道你沒想過,他這次又會重施故技,藉口庇護我們,順勢卻將突厥也滅了?”
突利呆了一呆,道:“那也不是我的錯!突厥敗落都這今天般田地,全是頡利不好!大哥答應過我的,他一定助我登上大汗之位。他敗了頡利,正好可以讓我重掌汗位。”
吉兒聽他如此糊塗,真不知氣好還是不氣好,道:“李世民怎會對你安這樣的好心?他是一門心思想滅了突厥,怎會真的助你登上汗位?你這般跟頡利自相殘殺,正中他的下懷。”
突利氣道:“當真是這樣,我又有什麼辦法?是頡利容不下我,可不是我忍不了頡利!投奔大哥,就算亡了國,至少還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