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隻以珠簾相隔,便向二人查問事情因由。王圭簡略說了,冰兒連聲罵道:“蠢材,蠢材!這建成真是蠢材!跟楊文幹互傳訊息這等機密之事,他怎能輕輕巧巧的就交託給象爾朱煥、橋公山這等職卑位位微、易於被李世民收買了去的人?他這次若真的搞砸了鍋,死了也是活該!又怨得誰來?”
魏徵心想:“太子妃果是聰明絕頂之人,一針見血的便指出太子今次致敗之由!她一個女流之輩如此了得,無怪乎會瞧不起丈夫,對他出言不遜。太子受不了她的氣,要廢她太子妃之位,那又怨得誰來?”
那邊王圭忙替李建成說話,道:“秦王用心險惡,自知東宮之內職司高的人都忠於太了,他便再多金銀財寶也買不通我們,便轉向那些低階人員入手,所費既微,又收奇效!他如此奸詐詭黠,太子仁厚,又怎看得破他的手腕?”
冰兒恨恨不已,道:“他辦此事之前若來跟我說一聲,我就不會讓他做出這等蠢到姥姥家裡去的事來了!”
魏徵清一清喉嚨,道:“太子妃息怒!如今事已至此,怨天尤人亦復無益。當務之急,乃是謀劃如何營救太子。”
珠簾之後靜了一會兒,又聽冰兒的聲音響起:“宮中娘娘那裡,我可以說動她們為他求情。但今次之事非同小可,僅動之以情,決難救得建成無恙而回,一定要曉之以理,讓皇上明白此事乃李世民佈下的局,建成是被他冤枉!”
“不錯!此舉既可救得太子,又可令皇上看穿秦王的奸險,反可對他施以打擊,正是一石二鳥的妙策!”魏徵深表贊同,一頓又道,“既是如此,那就得求朝中重臣向皇上點明此事之關鍵。本來呢,裴寂是皇上面前第一紅人,但……”
“但他自打劉武周大敗之後人望盡失,皇上雖對他恩寵不減,卻已只視之為酒肉之交,國家大事並不聽他的見解,是也不是?”冰兒接過他的話頭說下去。
“太子妃英明,非屬下所及!”
“那麼以先生高見,應向朝中哪一位大臣求助,方是上策?”
“以屬下微見,侍中封德彝握有實權,皇上對他也十分看重,由他來替太子求情,皇上不能不三思之。”
冰兒在心中暗暗讚許,想:“這魏徵之言真是深得我心!我亦正有此意。嗯,不妨再試他一試。”便道:“但這封德彝當年曾追隨李世民圍攻洛陽,又替李世民說話,逼皇上更改聖旨。他這樣袒護李世民,如今又豈肯在建成落難之際為他申冤?”
“太子妃明鑑!這封德彝曾隨侍隋煬帝多年,對於官場中種種事由十分熟稔。當初他身在秦王營中,自然是不敢跟秦王為難。但現下情勢,皇上雖惱了太子不肖,終不至生出誅殺之心,否則早下旨斬殺太子,而不會大費周折的召他去仁智宮見駕。封德彝若能說得皇上恍然大悟、回心轉意,那他就是雪中送炭,是營救太子的第一等功臣,日後太子對他之隆恩,可想而知!但他今日若替秦王說話,向太子落井下石,那他不過是錦上添花,秦王對他並不會有什麼感激之心。太子今次受陷,以封德彝之眼明,決無看不出之理,再加上他位高權重,要說服皇上,並非難事。這一兩相權衡,以他之精明,又怎會不竭盡全力的幫太子呢?”
冰兒心花怒放,道:“好,好!先生果然遠見卓識、非同凡響!封德彝那邊就交給你們去打點。你們拿了我的名帖,多置厚禮去見他,他就不會輕視了你們。”二人躬身領命,退出辦這事去了。
冰兒心想:“我自當親去仁智宮一趟向皇上求情,只是皇上已惱了建成,只怕會遷怒於我,我說的話份量可就輕了。”忽想到燕兒,“對了!她是突厥公主,皇上就是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由她出面,事情就好辦多了。”當下更不多想,略一收拾就直奔燕兒的寢室而來。
燕兒才聽到外面急傳:“太子妃到!”忙站起來,心中正自怔忡不定,冰兒急步進來,“嗵”的一下便跪倒在她面前,叫道:“公主殿下,您務必救建成一命啊!”
四周侍女大驚,紛紛都回避了出去。燕兒心頭一陣恍惚,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湧了上來。多年之前,秦王妃長孫無垢不也是有此一舉嗎?難道這世道真是這般迴圈不休?
她上前要扶起冰兒,冰兒卻不肯起來,道:“建成受李世民誣陷,皇上對他震怒異常,他命在垂危,除了公主,再也沒有人敢犯皇上龍威、為他求情了!”
燕兒驚問緣由,冰兒說了,聽得她直咋舌:“世民真是如此狠毒?”
“此事已無可置疑!我自知平日對不起公主,不敢求公主原諒,只望公主看在建成對公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