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痴心的情份之上,好歹要救他一次!”冰兒一邊說,一邊及時地淚落如雨。
燕兒忙道:“太子妃千萬不要這麼說,其實是我對不起您!我從沒有想過要您的太子妃之位,只是建成執拗……唉,這些事情也不必多講了。我們還是快去仁智宮吧!”
且說李建成只領十餘名騎兵衛士,連夜趕到仁智宮叩見李淵。李淵怒不可遏,疾言厲色的斥責他。李建成記著王圭的指點,並不抗辯,只用力磕頭,只撞得額上鮮血淋漓,幾乎要昏死過去。但李淵竟不動心,喝令左右將他軟禁到帳幕之中。
李淵又令宇文穎前往慶州宣召楊文幹來仁智宮見駕。誰料宇文穎竟將李建成被囚的訊息洩漏給楊文幹知道,楊文幹立時起兵作亂,率領萬餘兵馬搶佔寧州,兵鋒直逼仁智宮。李淵大驚之下一邊下令左武衛將軍錢九隴及靈州都督楊師道抵禦,一邊急召李世民來見駕商議軍情。
李世民進入殿中時,殿內諸人均已屏退,只有李淵獨自坐在龍座之上相候。
李世民行過參拜之禮,平身抬頭之間,忽見上面坐著的父親滿頭白髮、容顏憔悴,竟似一夜之間老了十幾歲!李淵此時已過六旬,但平日錦衣玉食、心無掛礙,保養極好,頭上本來白髮很少,面色更是紅潤光潔,不減當年。此時卻是面上枯黃、雙眼深陷、佈滿紅絲,額上平添了好幾條皺紋,老態畢現。李世民沒想到楊文幹兵變之事對老父打擊如此之大,驚駭之餘愧疚之意頓生,不由得低下頭去,不敢再看他的臉色。
李淵說過楊文幹叛變的事,便停了口,只盼李世民自己開口請求領兵平叛。可是李世民只淡淡的道:“楊文幹不過是一個跳樑小醜,竟敢反叛朝廷,我看他不出幾日就會敗亡。”
李淵沙著聲音,道:“聽說楊文幹來勢洶洶,只一日之間已攻下寧州,恐怕此人並不簡單。”
“他手下不過萬餘人,何足道哉?父皇若是擔心,隨便派個將領去,也足以應付他了。”
李淵“嗯”了一聲,卻不見他再說下去,只得又道:“若僅楊文幹一人之事,那他當然不足畏。但是……你也知道的,他事奉建成,關係非比尋常……”他又收了聲音,看李世民的反應,卻見他仍是低頭不語,自己的話音在空蕩蕩的大殿裡迴盪了一下便消失無蹤,象是跌進了無底深淵。他暗暗嘆了口氣,又道:“建成是太子,他……唉,只怕會有很多人響應呢!”
李世民回了一句:“是,父皇英明!”又不吭聲了。
李淵又急又氣,心想:“我的言外之音已經說得這麼白了,你怎麼會還聽不出來?分明是有意裝傻不搭理我,莫非是想跟我討價還價?”但這時他只能指望李世民出兵,便有滿腔怒火也只能忍著,嚥了一口氣,才道:“不如……你親自去一趟吧!”
這話一說完,殿內又是一片死寂,李世民似是沒聽見他的話,始終沒答上一句。
“世民!”
“兒臣在!”
“為父讓你領兵去平定楊文幹,你怎麼看?”
又靜了好一會兒,李淵簡直覺得有一輩子那麼長,終於等到李世民叩了一頭,道:“父皇恕罪,兒臣不敢受此旨意!”
李淵急怒攻心,想:“你不敢?你不肯才是吧!這當兒明知道我非求你不可,竟是將自己居為奇貨的向我喊起價來!”口中卻萬分溫和的道:“為什麼呢?”
“父皇也說了,那楊文幹是事奉大哥的。兒臣……處境尷尬,不便領兵!”
此言一出,李淵心頭恍然,心下嘆道:“原來如此!”李世民這麼說,分明是在暗示父親,他身為秦王,不能與身為太子的李建成的手下對戰,否則就是有違藩王效忠儲君之道,是為名不正言不順。除非李淵能為他正名順言!李淵又能如何給他正名順言呢?當然只有讓他李世民做太子,廢了李建成!這一來,李世民就是以儲君的名份去對付一個藩王的部將,那還有什麼“尷尬”的呢?
自李建成“忤逆”之事發生,李淵就已想到這一點。李建成犯下這彌天大罪,決難再居東宮。而李建成一廢,這太子之位自然而然的便應落到李世民頭上。他一想到這個,就心煩意亂,不欲多思,一直便置之腦後,不去想它。但事到如今,自己要靠李世民出征,李世民又已暗言相求,自己再不作出決斷,面臨這異姓起兵作亂危機,不要說太子之位,一個不小心連自己的皇帝龍座也會給掀翻在地!
他心中雖明白,但見李世民竟在這要命的時刻要脅自己,真是敦可忍?敦不可忍?他這皇帝的威嚴還要不要?但轉念間又想到,此時自己有求於他,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