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人猶逍遙法外,尚未罪有應得呢!”
李淵心中一凜,慢慢點了點頭,低聲道:“此外秦王府的耳目甚多,我們不宜多所張揚,另找地方再談此事。”於是命冰兒和燕兒伴著李建成回去歇息,遣退了其他人,只留封德彝一人,轉入內室密議。
李淵道:“封愛卿方才一席話令朕茅塞頓開,洞微見著,確是良臣!”
封德彝忙拜謝道:“微臣只是不忍見太子含冤、皇上受小人矇蔽,何功之有?”
李淵嘆道:“你救太子之功,勝於一切!這且不說,如今此事可如何收拾才好?朕想下旨剝奪李世民一切官職爵位,將他拿下,以治其罪!”
封德彝忙道:“皇上休要焦躁!秦王如今手握重兵,天下人都知道他是奉旨平叛,只會以為他有功,而絕非是有罪!皇上若公然拿他,天下人都會異口同聲的說皇上偏心太子,有罪者不罰;屈待秦王,有功者反遭誅殺。這於皇上,太子之聲名不利,卻大大抬升了秦王的威望。他若恃著手中兵權抗旨,人人都不會說他這是謀逆,倒會說皇上這是殘害骨肉、不仁不義、自招其禍啊!”
李淵冷汗涔涔而下,道:“封愛卿言之有理!既是如此,該如何是好呢?”
封德彝心想:“李淵對李世民不知恨到什麼地步?我若揣摩錯了,可就一著錯,著著錯!所謂‘疏不間親’,李世民終究是他兒子,日後他父子若來個‘言歸於好’,我可就糟了!”於是試探的道:“秦王統一天下,有大功於大唐,不知皇上是否真的動過心要立他為太子?”
李淵心中一痛,道:“不瞞封愛卿,我本自以為對這二郎從頭至腳都很瞭解。他從小就是這麼一副脾性,天不怕地不怕、桀驁不馴、不肯乖乖的聽我這老子的話!在此事之前,我雖氣他屢屢不遵詔令、有虧臣道、其跡可疑,卻總想著這是他少年人的脾氣不易改去;哪想到他心腸竟會變得如此歹毒,對自己兄長也設下這等陷阱!他確是功高蓋世,我也不是吝惜官位、有功不賞之人。但‘立嫡以長’乃古之明訓,不可更改!再說大郎仁厚孝順、慈愛恤下、穩重可靠、有長者之風;哪象二郎年少氣盛、飛揚跋扈、浮躁輕佻?他現下已是天下兵馬大元帥、尚書令、天策上將、秦大王,位高絕頂,無可再上,再高一步,就只能升為太子了。自古大位只可傳襲,不可謀奪,他偏要來謀而奪之,那還將我這做天子的放在眼內嗎?他今日敢來奪建成的太子之位,難保他朝也容不下我安居這皇帝寶座!他這麼做,就是叛逆!功勞再大,也抵不過這一條大罪!”
封德彝點點頭道:“皇上既已鐵了心決不立他為太子,那就應該拿出‘壯士斷腕’的勇氣,儘早解決了秦王!否則拖延時日,令他生出痴心妄想來,那就禍患無窮啊!”
李淵長嘆一聲,道:“當初我決意誅殺劉文靜,就是為了給他一個警告,只道他從此會深自收斂,不料……”
封德彝道:“秦王征討四方,自以為這大唐天下是他所創,天命在他!當年海內未平皇上還有很多地方要倚仗他,又顧念父子恩情,這才給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但他不領皇上的情,反覬覦起太子的儲君之位,才釀成今日大禍!”
“好!”李淵一狠心,道:“是他不悌失孝在先,也怪不得我無情絕愛於後!朕決心要誅殺秦王,封愛卿有什麼高見?”
封德忙又行一禮道:“不敢!依微臣之見,如今秦王還不知道太子與皇上已冰釋前嫌,還以為皇上仍守著改立他為太子的諾言,一定正是得意忘形、不加提防之際。皇上何不假裝仍然信任他,命他回師長安、交還兵權。待他回到秦王府,皇上就派禁軍包圍他的府邸,向他宣示太子受他陷害的真相,勒令他孤身入宮見駕。到時將他交刑部議罪,逼他供出屈害太子的大惡,以教天下人認清他的險惡面目,皇上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殺他了。如今人證物徵俱失,除了在他身上逼出口供之外,再無其它法子了。”
李淵深為歎服,道:“此策不會打草驚蛇,確是妙計!”於是又商議定下種種細節。
李世民率軍抵達寧州時,楊文幹軍已不戰而潰,楊文幹、宇文穎二人早被依計斬殺,於是大獲全勝、班師回朝。
他興沖沖的回到秦王府時,府中上下都已知道李淵親口許諾改立他為太子之事,各文官武將紛紛聚到正殿裡來恭賀。殿中歡聲笑語,洋溢著一片喜氣。
李世民倚在寶座之上,看著下面諸人笑語不斷。左首是他麾下的如雲猛將,正聚在尉遲恭身邊,聽他指手劃腳、活靈活現的談說這次大軍一到寧州,楊文幹軍就如何如風捲殘雲般潰敗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