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那邊的凌嘯仰頭看天,正把右手直成掌狀,在凌嘯他自己的臉上虛抽一下。
常寧感覺到肺中的氣體猛地一炸,他憤憤地對著地上吐一口濃痰,“**你大爺!”
氣走了常寧,凌嘯雖然身上疼痛,可是在御街上走著的時候,他心中也是惴惴不安的。顧貞觀依據鄔思道的方向,給自己出的三個進京戰術是,大肆賄賂、阿諛事君、惹事生非、陰溝翻船,總之是無所不用其極,也要讓康熙認定自己是貪官、是諛臣、是驕奴,會江郎才盡,只有這樣他才不會把自己放到地方官或者是部院朝臣的位置上去。
顧貞觀本來要他搞些什麼縱奴打架強搶民女之類的小是非的,可是凌嘯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才回來,連豪成的面都沒有見到,就捅了這麼大的一個簍子,康熙會不會龍顏大怒,往閒散上面去發落自己呢?這點玩大了之後的擔心,一直伴隨他進到乾清宮中,直到康熙鐵青著臉過來踢了他一腳,凌嘯方才放下心來。
“蠢才,得到欣馨關了黑房子的訊息,不曉得先來向朕彙報啊?朕還沒崩呢!”
第一百五十七章 封狼居胥?
凌嘯面對康熙的怒踢和咆哮,恍然大悟般懊惱地一拍腦袋,“是啊!皇上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啊,奴才怎麼就這麼傻呢?完了,完了,奴才當時心中一急,雅茹公主的話也沒有說明白,腦子裡面就什麼都不知道了。”雅茹身為公主,分擔小小的無心之失還是沒有問題的。
康熙恨鐵不成鋼地挖苦道,“哼,你這混賬傢伙,也知道完了啊!朕還以為你忠毅侯不知道咧!擅闖宗人府,無論王公大臣,輕則流徙三千里,重責斬首殺頭,你說,就算是朝廷有議親議貴的減免,你會是個什麼下場?”
凌嘯大驚地號啕大哭,膝行幾步抱住康熙的雙腿,哭訴道,“皇上,救救奴才吧!奴才真的是不知道啊!嗚嗚。”他向來不以哭為恥的,要是劉玄德真的可以哭出一個江山,相信任何人都願意哭的海乾山崩。凌嘯之所以不說求康熙饒他,而是說要康熙救他,是因為他相信一點,康熙除了生殺予奪的威權之外,救人於苦海之中,恐怕也能給他相當的快樂感,更何況他是在潛意識裡提醒康熙,我救過你。
果然康熙一扭身子,掙開凌嘯的魔爪抱腿,道,“上次好像是剝了你的情分,這次似乎沒有這個必要吧!”
“奴才以後定會好好反省,遇事先為主子爺想一想,總之,夾著尾巴做人,求主子就饒了奴才這一次吧。”
康熙也不答話。徑直走到御案之後,背對著凌嘯,看著那懸在空中地“正大光明”匾額,默然良久。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滿朝文武都懼怕自己若霹靂雷公,眼前的這個傢伙卻這般痞賴。偏偏自己還對他沒有真的生氣。康熙想了半晌,把其他人的救駕功勞和凌嘯做了一個對比,這才發現一個現象,別人的護駕功勞,自己常常忘記,或者認為是應當的,獨獨凌嘯地救駕,自己卻時刻想起來?
也許是當日凌嘯是以命換命,又是對著自己的面倒下去的吧。康熙知道,自己是畏懼火器的。他相信別人也畏懼那開碑裂石的火器,在刺客近距離的火銃威力之下,迅速地以身救駕,更多的是靠一種本能,沒有全然的忠心。時刻準備的護駕之心,沒有人不會在關鍵時刻猶豫的!正是這一點,康熙總是會想起凌嘯地救駕之功。
想通了這一節,康熙這才明白,原來自己對凌嘯以往的猜忌和擔憂。正是源於對這種發自內心的忠誠的一種珍惜,就如同發現了一件屬於自己的難能可貴地寶物,很害怕失去一樣。無奈的是。人心,是很複雜的東西,他知道,只要自己還在乎這種真正的忠誠一天,自己對凌嘯的猜忌就不會停止。
要是凌嘯此刻知道康熙地想法,定會笑得掉了大牙。不錯,當時第二次救駕,的確是出於本能,可那不是忠心的本能。而是保住自己命地本能罷了,康熙一死,太子登基,索額圖執政,亂拳打死他孫兒的自己,將會是死無葬身之地!可惜的是,凌嘯沒能笑掉大牙,因為他不知道康熙在想什麼,人心隔著肚皮,他還以為康熙在怎麼盤算放棄他呢,當即又燒了一把火,“皇上,除了議親議貴之外,好像還有戴罪立功的說法吧。”
康熙笑了,揹著凌嘯笑了,凌嘯說出這等話來,好多事情都可以解決了。
他轉身過來,看著這個和兒子們差不多大小的臣子,面帶寒霜地無比威壓道,“戴罪立功是可以,朕給你機會!可是欣馨怎麼辦?賜婚給你你玩假定親那一套,現在卻又來個先斬後奏珠胎暗結,朕的顏面怎麼辦?煌煌天家的顏面怎麼辦?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