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生津止渴,姜能暖胃,所以製成果子要我多食。”
茜葳正色道:“皇后是為殿下身子著想,殿下應該聽從皇后之意。”說罷又雙手奉上一枚。
皇長子不置可否,只看著朧月撲蝶追燕、輕嗅花香的身影,道:“你似乎不喜歡小孩子。”
茜葳蹙眉道:“小孩子總是頑皮不懂事,我們做大人的無須計較,也不必理會他們。臣女這身衣裙是為覲見殿下特意所制,若讓人碰壞了可怎麼好?”
皇長子聞言一笑,接過茜葳手中的果子喚朧月,“綰綰過來。”說罷摟過朧月,“這些姜香梅子是你最愛,都給你罷。”
朧月歡喜一笑,牽著皇長子的手道:“大皇兄最疼朧月了。” 茜葳臉上紅白不定,只好別過臉去再不做聲。
我笑向皇后道:“大約我們在這裡,孩子們也會不自在。”
皇后微微頷首,“外頭起風了,淑妃陪本宮進去更衣吧。”
我才要應聲,朧月卻跑來牽我的手,嘟嘴道:“母妃不見了,淑母妃陪我去找找吧。”我環顧左右,果然不見德妃蹤影,皇后亦不欲為難,道:“你去吧。”
才轉了一週,已見德妃從儀門外進來,我便問:“怎麼出去了也不說一聲?幸好皇后未曾怪罪。”
德妃“嗤”地一笑,“她心心念念在朱氏的榮華富貴上,怎麼會理會咱們。”她笑道:“鳳儀宮悶得緊,也沒咱們的事,不如去上林苑逛逛,那邊的牡丹花也開得極好呢。”她瞥見皇長子與朱茜葳悶悶相對,身旁一干女子或拉他賞花,或與他說話,不由道:“皇長子很不自在呢。綰綰,你去拉大皇兄去沉香亭賞花,告訴他那裡的牡丹花亦開得好。”
朧月點點頭,“我也瞧大皇兄被鬧得頭疼,哪裡能賞花呢。”說罷,歡歡喜喜去了。
憑欄而望,繁花錦繡裡重重宮闕的飛簷翹角宛如印在五色迷離上的影。我看著圍著皇長子極盡妍態的女子,如此天家富貴,如何不叫人心醉神迷。
說是去上林苑,太液池夾岸桃花敷水開,輕紅飛亂於黃綠不勻的柳色卻牽不住德妃一絲賞玩的雅興。我素知她不是莽撞之人,便也不多問,只隨她往沉香亭去。還未走近,便已聽得絲竹歌舞之聲悠揚,大約是有人錯了拍子,樂聲停了片刻,又再度響起。我循聲而去,見沉香亭畔一位玫瑰色春衫的女子正按歌起舞。她連轉了十幾個胡旋,復又停下,似有苦惱之色,便向樂師道:“我還轉不滿十六個胡旋,再來,再來!”
樂師好言勸道:“許小姐已練了一箇中午了,也該歇歇了。”
那女子似是賭氣,“轉不滿十六個胡旋,我便不歇息。”
幾位樂師相視苦笑,只得重撥絲絃。我輕輕一笑,喚道:“怡人妹妹。”她轉身看見是我,略帶些驚愕與尷尬,忙迎上前來,欠身行禮,“臣女偶然練些雕蟲小技,叫娘娘見笑了。”
她想是練得辛苦,滿面通紅,嬌喘微微,額上沁出些晶亮的汗珠。我笑道:“你若想學胡旋舞,何不來問我?”
她愈加臉紅,垂首低眉道:“臣女怕打擾娘娘。”
我取下臂上金線曇花披帛交到德妃手中,向許怡人道:“平舉雙臂,手臂一定要直,但切忌過分用力,定要做到柔若無骨之態。足尖踮得高,深深吸氣,十六個胡旋轉完,一口氣正好吐完,氣息平順,才能做到輕盈完整。”說罷,我親自示範與她看。
許怡人極聰明,不過三四次便學得很好,她驚喜不已,“請娘娘收臣女做弟子吧。有娘娘教導,臣女便不會學得這般吃力了。”
我忙道:“怡人妹妹是隨國公的千金,怎麼好委屈做本宮的習舞弟子,那是萬萬不可的。”
怡人神色一黯,似生了委屈之意。德妃見機知意,笑著嗔我道:“那有什麼要緊,你是舞中國手,怡人妹妹又誠心求教,兩人既然投緣,何不成全這段佳話。”
怡人喜不自勝道:“還請娘娘多指教才是。”
我忙扶住她,笑吟吟道:“妹妹有莊敏夫人幫襯,入宮自是情理之中,學舞也能為妹妹博得皇上青睞。”
怡人忙垂首道:“臣女不敢這樣想。”
我挽住她的手,推心置腹,“你現下是我的弟子,我自然也要教你,免得你白費辛苦。——這胡旋舞你不學也罷,皇上已有半年多愛不看這舞了,一看便道頭暈眼花得緊。”
怡人微微吃驚,“皇上從前不是極喜歡胡旋舞麼?”
“那是從前,我不妨告訴你,自安氏以五石散毒害皇上之後,皇上的身子便大不如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