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養了。年輕的裡頭蘊蓉還過得去,卻稍嫌浮躁了些。徐婕妤不錯,只是不太懂得爭寵,好容易有了身孕卻衝了哀家和皇后,到底福氣也薄。哀家一向看重你,你卻不把心思放皇帝身上。皇帝身邊沒個規勸的人,你叫哀家如何能放心。”
眉莊低低道:“臣妾知道了。”
太后微微沉吟。在這片刻的寂靜裡,我悄悄留意她的神情。這位昔日隆慶帝的琳妃容貌僅次於舒貴妃與玉厄夫人,智謀卻遠出於二人之上。她昔日的美貌日漸因早年宮廷中的刀光劍影與陰謀詭計而黯然,退隱之後又被病痛糾纏消噬,然而多年宮廷生涯賦予她的智謀與心機並沒有完全消退,在她力有所及的時候恰到好處地看顧著這個後宮。偶爾伸出的一記辣手,叫人不寒而慄。
她彷彿一把龍泉青口劍,雖然失去了鋒刃的寒氣,然而並未生鏽遲鈍。
太后瞅著她,肅然道:“光知道有什麼用呢?要做到才好。”太后拉過我與眉莊的手,鄭重道:“你們兩個若能好好在皇帝身邊輔佐,哀家才安心了。”
我笑意盈盈道:“眉姐姐侍奉在太后身邊也是為讓皇上安心政務,無後顧之憂。太后的囑咐姐姐自然會上心的。”
太后神色舒展,頗為稱意。忽然,她似乎想到了什麼事,目光落在我身上,道:“你在甘露寺修行的時候,可遇見過什麼身份貴重的人麼?”
我以為她說的是玄清,即刻警覺,低頭道:“甘露寺群尼雜居,並無見到什麼身份貴重的人。”
“那麼……有沒有什麼美貌的女子?”
我心中詫異,當下明白太后所,。想起舒貴太妃囑咐我的那些話,我立刻屏息,神情自然道:“臣妾在甘露寺潛心修行,並未遇見什麼美貌女子,所見的不過是尋常姑子罷了。”
太后微微頷首,“哀家也不過是隨口一問罷了。”
我與眉莊正陪著太后說話,卻聽外頭芳若進來道:“啟稟太后,胡昭儀與和睦帝姬來了。”
太后忙仰起身道:“快叫她們進來。外頭日頭毒,和睦帝姬這樣小,如何經得起曬。”
外頭小宮女們趕緊打起簾子迎了胡昭儀進來,胡昭儀俏生生福了一福,笑生兩靨,“孩兒還當太后午睡著沒醒,嚇得不敢進來,卻原來關上了門戶和兩位姐姐說體己話呢。”
太后笑吟吟道:“外頭天氣熱,就叫關了門窗納涼。”
胡昭儀這才施施然起身與我見禮,笑道:“莞妃好。”她才要做出欠身的樣子,我已經一把扶住了,滿面春風道:“妹妹生得又這樣親切,我怎捨得叫這樣天仙似的妹妹向我行禮呢。”
胡昭儀笑得嬌脆,“莞妃這樣說可要折殺我了,誰不知道姐姐是大美人呢,才叫皇上魂牽夢縈。”又道:“姐姐現如今有著身孕哪,我怎好這麼不懂事叫姐姐扶我。”說著不動聲色地推開我的手,雙手攏在刺金縷花的繁麗衣袖中,只向眉莊見了平禮。
我暗暗稱奇,她的位份原比眉莊高了半階,且以她的身份地位該是眉莊向她行禮,反倒她主動與眉莊見了平禮。胡昭儀笑道:“姐姐最近氣色極好,可是因為莞妃回來的緣故麼?”
眉莊淡然微笑,“有昭儀與和睦帝姬在,我一見就氣色好了,哪裡還是為了別人呢。”
太后笑著道:“芳若去拿新鮮的蜜瓜來,蘊蓉是最喜歡吃的了。”
胡昭儀謝過,走到太后跟前親暱道:“多謝太后疼孩兒,和睦也想著太后呢。”說著叫乳孃抱過和睦來,道:“叫太后瞧瞧,和睦又長高了呢。”
和睦帝姬才兩歲多,正是最喜人的時候,長相又酷似胡昭儀,嬌小圓潤,十分可愛。和睦探手到太后懷裡,含糊不清道:“太后奶奶抱,抱抱。”
孫姑姑忙笑著攔道:“太后病著呢,帝姬不好叫太后累著的。”
和睦帝姬哪裡肯依,扭捏著便往太后身上爬。太后也不生氣,一臉歡喜道:“抱抱就抱抱吧,只別把鼻涕眼淚蹭在哀家身上。”
胡昭儀笑道:“哪裡會呢,和睦最懂事不過了。”又拍手道:“太后今日穿戴得好富貴,既慈祥又莊嚴,真真好看。難怪和睦要粘著您呢,打量著她這麼點年紀也曉得好不好看了。”
我蓄了一抹淺淡的笑容,和氣道:“和睦帝姬的生母就是這樣的美人胚子,帝姬日日這樣看著美人,當然比誰都曉得好不好看。”
胡昭儀微微一笑,淺淺欠身,道:“莞妃是三妃之一,如今又剛為國祈福回宮,我是應該去柔儀殿正式拜見的。”我正要客氣,胡昭儀笑得自矜,微微弧度柔美的下頷,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