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也不會中道沒落,要依賴母親維持家聲,真寧長公主這般富貴我家雖未享過,然而始十中三四,晉康翁主府也經歷些。權勢繁華如浮雲蒼狗,朝來暮散。”她停一停,似是凝聚了全身所有的力氣,,使足了勁道:“可是愈是如浮雲不可掌握,我愈要掌握,當我成了呼風喚雨之人時,還怕什麼朝來暮散呢。”
我微微含笑,“號號的 妹妹怎麼生了這些感觸?妹妹已是無上榮光了。”
“是嗎?”她鳳眼中豔光輕漾,似笑非笑看著我;“只要淑妃有心,便不會擋住我的榮光了。”
我假作不知,“各人有各人的路,我不會阻攔妹妹的。”
她輕笑一聲,“但願如此。”忽然停一停。“潤兒還好嗎?”
我驚異於她突然對予潤的關心,卻也含笑答道:“一切都好,妹妹放心。”
花開暖煦的四月,日麗風柔,深色桃花謝了滿地,櫻花、海棠又簇然綻放,花事不斷,常開常新,上林景緻,從來沒有寂寞的時候。
自從城樓之事之後,承懿翁主的性子便沉靜了許多。彷彿一夜之間,無數心事長在了她的心間,也開在了她的眉心。連太后也不覺奇怪,“慧生怎麼轉性了呢?”
我心中有些不安,卻答也無從答起,只得道:“許是春困了吧。”
德妃點點頭,“難怪,聽貴妃說起溫儀也貪睡了許多。”
太后考在秋香色金線蟒引枕是頷首道:“也許吧。哀家瞧著朧月的性子也安靜了許多。前些日子內務府說準備下了淑和的嫁妝,朧月也沒什麼興致去看。”
得德妃陪笑道:“是呢,如今她只有興致跟著貴妃學琵琶,倒是學的很有及分樣子了。”太后不再言語,只道:“哀家素日看慣了孩子們熱鬧的樣子,不太習慣她們各自安靜。”太后抬起頭看了看無邊日色,“這樣子的天氣 ,叫他們出去走走吧。”
靜,太后抬頭看一眼無邊日色,“這樣好的天氣,叫他們出去走走吧。”
德妃笑著答應了,向慧生道:“翁主,內務府紮了兩隻大蝴蝶的風箏,很好看呢,翁主你可要去放風箏嗎?”
慧生有些百無聊賴的樣子,卻架不住朧月和溫儀喜歡,只好跟著出去,我轉身告退:“太后,臣妾陪著她們去放風箏。”
太后卻沒有答應我,她已經靠在引枕上昏昏沉沉睡著了,然而在睡中,她亦是疲憊而倦怠的神色。
春風拂欄,而太后的病,是越來越重了。
天朗氣清,連吹上面的風也有些綿軟無力,軟撲撲的,象嬰兒輕軟拂上面的小手,這樣的風,即便風箏放起來,也會很快墜下。
我這樣想著,慧生手上的鴛鴦大風箏便頭一栽,軟塌塌的掉了下來。線放得長,風箏便遠遠墜了開去,德妃推一推我,“快去看看吧,掉了風箏只怕要發小姐脾氣呢。”
我笑言,“翁主雖有些孩子氣,卻也不至如此。”
我使一個眼色,溫儀先知覺,將手中風箏交到內監手中,忙拉了朧月跟了上去。
上林苑花樹開得烈烈如焚,紅紅翠翠粉粉白白交錯,原來是奼紫嫣紅開遍,曳地的裙裾使我不能很快奔走,待找到追著風箏而去的慧生時,我不覺怔住。
哥哥身上落了幾圈風箏線,手中正執著一個金紅色的鴛鴦風箏,百般擺脫不得,慧生楞楞的站在他對面,也不曉得去幫手,只這樣怔怔地、怔怔地站著。淺金的陽光自蓬勃花樹枝椏間流瀉而下,哥哥深厚那株開著潔白花朵的櫻花正開得驚心動魄。
我突然想起來,早起小允子告訴過我,午後哥哥會陪著玉姚進宮來看我。
朧月見是哥哥入宮,時分歡快,快步跑上來拉著他手歡歡喜喜道:“舅父。”
慧生用力攥著手中未斷的風箏線,低低道:“我知道,你是甄珩。”
哥哥滿目愕然,問道:“這位是……?”
我見得慧生如此,心中沉沉一墜,只得道:“這是真寧長公主之女,承懿翁主。”
哥哥正欲行下禮去,奈何身上纏了風箏線,十分不便,無奈笑道:“玉姚等得心焦了,讓我出來看看娘娘,誰知走到這裡,天上便落下個風箏纏住了,失禮於翁主。”
慧生伸手欲為他扯去風箏線,一時覺得不好意思,急忙縮回了手,朧月一邊為哥哥拉去風箏線一邊笑著問慧生:“表姐你好聰明,你怎麼知道舅父的名字?”
慧生滿面通紅,囁喏著說不出話來,溫儀攀了一枝櫻花在手,靜靜笑道:“表姐掉的是鴛鴦風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