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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部分

真寧笑著欠身起行,那兒臣就領命去了。

一行人逶迤隨著真寧公主往城樓上去,春光無限沉醉,正如眾人笑靨耀耀,垂翠搖搖,踏芳而去。德妃與我走在後頭,笑著掩唇悄悄向我道:“太后哪裡去要長公主去看狀元郎,分明是要為翁主相看一名駙馬爺呢。”

蘊蓉嬌小的下頜輕輕一點,似是贊同德妃的說法。我笑道:“太后費心思搭了花架子,咱們眾人能不費心抬轎嗎?這樣的美事咱們也是樂見其成的。”

德妃笑著點點頭,又去和玉嬈去說話。

不過片刻就到了城樓上。四周靜謐,天色碧藍,日色如金,城樓下的漢白玉大路筆直貫向數百米外的城門。只聽馬蹄清脆落在漢白玉路上,清晰的歷歷可數。夾道種著無數青奈,花開燦爛。風吹過,淡白的花瓣亂落如雨,滿地都臥著溫柔的能發出嘆息的落花。絢爛似一批錦毯華麗展開,馬蹄濺起落花如煙似霧般飄揚起來,吸引住城樓上各人好奇而期待的目光。

有內監低低喊了聲,來了,來了!眾人極目望去,那馬蹄聲的來源,一位紅袍少年踏著落花策高頭白馬緩緩而來,狀元袍帶,使他在藍天白雲之下格外引人注目,蘊蓉悄悄推了慧生到最前面,“翁主眼神好看的清楚些,狀元郎是什麼模樣?”

慧生又羞又急又好奇,便道:“你們自己看便是,推我做什麼。”

狀元郎漸漸走的近了,可以清楚的看見衣冠豐麗的少年,面如冠玉,眉眼繾綣,唇角綻出春風得意的笑容。

小廈子在旁袖著手道:“這位狀元郎才十九歲,青州人,聽說尚未娶親呢。”

“春風得意馬蹄急,一日看盡長安花。”真寧微微頷首,“少年得意,當真氣宇軒昂。”

“這也叫氣宇軒昂嘛,”慧生牢牢握著手中團扇,唇角揚起一縷譏色,“母親瞧他面孔比我還白,眉毛比我還黑,唇角比我點了胭脂還紅,若脫下狀元袍冠換上紅妝,與我們有什麼區別。一點男子沉穩氣性也沒有”

德妃溫和笑道:“翁主不喜歡這樣清秀文氣的男子呢。不怕不怕,我們再看榜眼和探花。”

榜眼是以為五十餘歲的男子,想是苦讀了數十年,讀的兩鬢斑白身軀(),眾人自然不加註目,探花倒也二十上下,朗朗少年身姿仿若夏日驕陽,挺拔偉岸。真寧不由稱讚,“是位好兒郎,雖然只有探花,但只要勤勉為官,前途同樣無可限量。”

慧生的手指牢牢扣著扇柄,生怕一鬆手團扇會掉了下去砸著探花的腦袋,她撅嘴道:“什麼好兒郎,才中探花就如此得意,給他中了狀元豈不飛到天上去,太輕浮了。”

真寧與我們面面相覷,她好言好語道:“孤瞧今年的狀元郎與探花郎比你駙馬姑父都要好上許多,你怎麼個個看不入眼呢?”

慧生吐一吐舌頭:“我為什麼要看的入眼呢?”

狀元、榜眼、探花入宮後是一眾文官。赤、紫、青、()、烏五色官袍華彩斐然,眾人看得倦了;已是意興闌珊;正要轉身離去;玉嬈卻見慧生之事站著不動;便去牽她;” 翁主;天色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日色淡淡的光輝照在慧生的半邊臉上;纖長如鴉翅的睫毛忽閃著;露出痴惘神色。她舉起團扇遠遠一指,問道:“那人是誰?”

金紅色的日光像是溶化的碎金一樣,照的滿天深白雲層格外的璀璨炫目,連天不斷的廣闊雲彩生出一種安詳的力量,叫人心思亦沉靜下去。

團扇所指的盡頭,有亂花輕揚如霧,一時迷茫了視線。待得落花沉醉,日色下有一金黃模糊的身形,清風掠起他暗紫色的宮袍邊角飛揚起來,他穩穩策馬,拂去肩上落花,在無邊炫美的周遭景色中,顯得格外溫默。

玉嬈頗為意外,發邊的青玉鳳釵輕輕晃動淡雅的光暈,“那位是家兄甄衍。”

慧生緩緩垂下臉去,光影的炫目下,彷彿有淡淡的玫色的花朵自她臉頰漫生。真寧尚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拉過她的手道:“回去吧,好好和你外祖說一說今日的見聞。”

慧生忽然收斂了素日的頑意,心頭彷彿添了幾縷心事,緩緩回去了。

我走在後面,遠遠見蘊容一個緩步走在最後,似有停步之意,便走到她身邊,“還不回去嗎?”

蘊容望著真寧長公主一行人赫赫在前,神情寂寥,“當初我爹爹中了金榜狀元,太宗賜婚,娶得我的母親晉康翁主為妻,又被賜予正六品上朝議郎官職,平步青雲至從三品銀青光祿大夫,家聲顯赫,何等光耀。若非隆慶十年博陵侯謀反時爹爹被人告發與博陵侯過從甚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