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於她,不要廢棄她!”
四郎!四郎!當年便是她如此依依喚他!
太后綿長的嘆息冷冷擊中我的肺腑,她道:“你親口答允了阿柔的,絕不廢棄宜修!”
玄凌憤聲喚道:“母后!”
“皇上!”太后生生壓制住玄凌的悲憤:“你若罔顧對阿柔的承諾,連她遺言也不聽從,來日黃泉相見,你還有何面目去見她?”
玄凌面目哀慟,不可自己,太后憐憫地看著他,口中嚴厲卻分毫不退:“你如今厭棄宜修,連名字也不願稱呼,口口聲聲稱她為朱氏,可你別忘了阿柔何嘗不是朱氏,你母后何嘗不是朱氏?哀家只告訴你一句話——朱門不可出廢后。”
太后眼角餘光向我與蘊蓉身上冷冷一掃:“你們兩個最好也記得。”
我輕輕垂首,坦然回答了聲:“是!”
太后再不顧我,柔聲勸玄凌道:“阿柔素性聰慧,人道臨死心智最清明,宜修的所作所為她未必不曉得,所以才這樣苦苦哀求於你。宜修所為——哀家也容不下她!哀家勸你,只是為日後與阿柔黃泉下相見留下餘地,不要教她魂魄不巡。宜修的朱家也是阿柔的朱家——你別枉費了她一番苦心!”
玄凌只是以深深的沉默相對,太后漫言道:“母后是行將垂死之人,我的話你大可不聽。只是你要記得,你的母親是朱氏,你的髮妻是朱氏,你身上也流著朱氏的血!”言畢,她扶住孫姑姑的手,吩咐道:“竹息,帶皇后回去。”
殿中極安靜,連沉香屑在香爐中融化的聲音亦清淅無礙,彷佛太后從未來過一般。蘊蓉猶自不甘心,握住他的衣襟苦苦哀求:“皇上,太后病糊塗了,您可不能糊塗!宮裡那麼多枉死的孩子,都是您的孩子!”
玄凌靜靜坐在座椅上,只以沉寂而哀默的眼與我相對。
我的心,一分,一分,冷了下去。
次日,玄凌的旨意遍傳六宮:“皇后朱氏,天命不佑,華而不實,不宜母儀天下,念其乃純元皇后之妹,入宮侍奉日久,特念舊恩,安置於昭陽殿,非死不得出。淑妃攝六宮之事,貴妃,德妃協理六宮,欽此。”
不僅如此,玄凌命人取走當年封妃、封貴妃、立皇后的聖旨與后妃寶印,寶冊,吩咐內務府以最末流的更衣份例對待皇后,更曉喻六宮:“與朱宜修死生不復相見。”
恩斷義絕,只留她皇后頭銜。
宮中紛紛議論,二朱繼寵,福極災生。後位動搖,人心浮動如潮。
而頤寧宮中的太后,在這樣紛亂而寒冷的初春,沉屙日重。
24、似曾相識燕歸來(上)
是年仲春,這嫁涼州的真寧公主歸寧而來。帶著年方16的承懿翁主,歸省探望病重的太后,此舉也是玄凌的一點孝心,皇后屢遭貶斥,似乎如被幽禁冷宮,太后難免心情有所不欲。為了寬慰太后,玄凌只得星夜派人接回了真寧公主以及他唯一的女兒承懿翁主。
真寧公主的駙馬陳舜為大周駐守吉州,保一方安寧,真寧公主自從生育承懿翁主後便落下了病根,不易長途勞碌,最近一次入京便是在華妃封妃之時,然而那次回京便因勞碌大病一場,又連著數年邊地不靖,如此已有十數年未曾入京。
德妃牽著朧月逗著一隻鸚鵡,笑吟吟的道:“此番長公主回京歸寧,自然是承歡太后膝下只是承懿翁主到該下降的年紀了,涼州偏遠之地,如何能挑出一位好郡馬。”
我給金架上的鸚鵡天了一些水,不覺含笑:“太后只有這一位長公主,若非為了邊地安寧,如何會叫他遠嫁。她們母女連心,一拍即合,自然要為翁主挑一個乘龍快婿。”
三四月的上林苑,春光繁盛漫天匝地。莊敏夫人好聽曲,照例選了一班善歌的宮女在湖邊迎風而唱,陪在他身邊的事玄凌的新寵玥貴人,便是從前的李才人。
李氏一門與晉康翁主家有些淵源,又有些勢力在前朝,玄凌倒也抬舉,迎入宮便封了才人,同入宮風光無限的瓊貴人早已香消玉殞,姜氏小產後大不如從前了這些日子,這些日子倒是李氏隨侍玄凌的日子多了起來,蘊蓉也為此失去笑言:“什麼叫後福,像玥貴人這般才叫,當年貴人入宮,還不是連一天的福氣也沒想上。”
玥貴人此時在旁,恭敬道:“若論福氣,誰會有想夫人懷玉而誕這般福氣,夫人才叫後福無窮”
至此宮中流言愈多,中宮不穩之後,妃嬪宮人再度關注起懷玉而生的胡蘊蓉。宮中之人多心迷信,極相信所謂:“紅光滿室,帶香而生”的出生異象。且紅光與奇香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