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眯起眼睛,看著我身上穿的禮服。
";不太習慣穿成這樣。";我說,";但這裡對著裝比較挑剔,我只能穿這個。";
";我覺得你穿禮服的樣子看起來相當合適。";她說,";沒想到你會約在Taillevent。以前來過嗎?";
";前幾天剛來過一次。";
";一個人?";
";和一位夫人。";
她點了蛋卷和烤鴨翅,飲料要了橙汁礦泉水。我拿過選單,又要了酒燉比目魚和上次吃過的原片鵝肝,酒則聽從酒保推薦,要了一瓶情感級香檳。 侍者往瘦長的笛子杯裡倒淡金色的香檳酒。一個個舒適的氣泡從杯底升到杯口破裂開來。
我拿出禮物。
";送給你的。就當是上次借宿的報答好了。希望你能喜歡。";
";報答?你不是已經請我吃飯了麼?";
";那是兩碼事。";我說。
";裡面是什麼?";
";圍巾。";
她接過扁扁的方形禮盒,拆開藍色的包裝紙,從包裝盒裡取出淺紫色的絲巾。絲巾是從Hermès圍巾店買的。
";對不起,我不太會挑選禮物。";我說,";我覺得你戴絲巾很漂亮,因此就買了這個。如果你不喜歡的話……";
";謝謝,我很喜歡。";
薇奧萊特抬起頭看了我一眼,微微綻開笑容,把絲巾試著纏繞在脖子上,然後解下來重新放回禮盒。
侍者適時端上菜盤。我們分取生菜色拉和蛋卷。旁邊桌上的穿褐色休閒西服的男士大約還在等自己的女伴,此時無意識地把目光停留在她身上。餐廳裡的東方人並不多,何況是她這樣動人的年輕女性。與她在一起,大概連我這樣長相平淡的人也醒目了不少。
";就算是報答,也不用既請吃飯又送禮物吧。";
";因為這確實是兩件事。";我說,";報答只是一件。";
";還有呢?";
";等會再說可以嗎?等最後吃甜點的時候。";
她不解地看我一眼,輕輕聳了聳肩膀。烤鴨翅、三文魚、原片鵝肝依次送上。
";那天你為什麼留下一束花和一張紙條就離開了呢?";
";我不是想不辭而別,只是臨時有事。";我說,";後來打過兩次電話,你都不在家。";
";搶劫的事怎麼樣了?";
";已經解決了,東西都已經拿回來了。";我說,";很難說那是搶劫,只是一個誤會。";
";誤會?那麼這些天你住在哪裡?";
";巴黎遠郊一個貴族家的古堡裡。我在那裡一直住到復活節後。";
";現在呢?";
";現在住在拉丁區的一座學生公寓裡。";
燭光映在她光滑的手臂上,面板的光澤閃爍不定。餐廳的空中裡飄蕩著淡淡的音樂。凝神一聽,是德彪西的《水中倒影》。
";可以談談你的工作嗎?";我問。
";還是在文化交流中心整理和繪畫有關的資料,總體來說很輕鬆。";
";那個關於藝術旅行的電視記錄片呢?";
";正在做詳細的日程表,前兩天已經去了幾家畫廊。";
";我記得你說過,你對巴黎的藝術館和畫廊都很熟悉。";
";原先只是興趣,接手這份記錄片的工作後才真正熟悉起來的。";
我們用刀剔去鴨翅裡的骨頭,將鵝肝切塊送進口中,默默地進餐。鄰桌一位穿得像安達盧西亞吉普賽跳舞女郎的女士向我們這邊看來。其目光卻使人聯想到煎小牛排和炸蝦段。安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