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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思親”的孤寂。春節期間,但凡能挺住的病,人們都忌諱上醫院。外科急診卻開了鍋,這都是“酒菜”惹的禍,壓抑了一年的恩怨,都可能在年夜飯“酒精”的誘導下爆發,以至撐壞了肚子,甚而酒後無德,動起了手腳。

晚十點,局排程室來電話:南山礦發生了冒頂事故。當班的鄭民大夫,嘟囔了一聲:“真倒楣,年三十也不消停。”拿了急救包,要了救護車,趕往現場去。

我暗自慶幸沒來內科急診,就聽護士喊:“方大夫,來急診了。”來的是一個女患,看上去四十開外,面色蒼白,口唇青紫,心音訊弱,兩肺滿是乾溼囉音,這就是東北最常見的‘肺源性心臟病’。這種病的基礎是‘慢性氣管炎’發展到‘阻塞性肺氣腫’,而導致心臟病的。由於東北特有的環境氣候條件,這種病的發病率和死亡率很高。

檢查完病人,我問送來的家屬,一個佝僂著身子的老頭。:“她是你的什麼人?”老頭露出驚惶的神色:“是鄰居。”“帶健康證了嗎?”女患挺費勁的從內衣兜裡掏出一個家屬診療症,我接過一看,皺起了眉頭:“你這個證沒有今年的複查公章啊。”“剛過元旦,單位還沒辦呢。”那老頭偷偷地瞅了我一眼,解釋說:“錯不了,她丈夫是興山六井的,受工傷癱瘓在床上。”我一想,救人要緊,就沒再追問。我讓小遲護士給她靜推了“毒毛”,寫了“入院單”。

老頭衝門外喊:“狗蛋!”進來一個鼻涕漣漣的小男孩,“爹!俺娘要住院嗎?”老頭不安的搓搓手,用懇求的語氣說:“能借副擔架嗎?”小遲說:“要五塊錢押金。”老頭哆哆嗦嗦的掏出錢來。,送患者來的救護車是礦上的,回去了。醫院的救護車又去了南山礦的事故現場。

看這一老一少,我犯了難;從門診到住院部,雖說只有三百多米,卻是個大上坡,我當即喊小遲:“我們幫個忙吧。”我和小孩抬在後,老頭抬在前,小遲扶著擔架,擎著靜點瓶。道路挺滑,我們東倒西歪的,好不容易把病人抬到住院部,我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真沒出息。

回到急診室,小遲和我聊起了天,“你聽出來了嗎?那個小孩管那個‘鄰居’叫爹。”“聽出來了,我正想問你是怎麼回事呢?”小遲嘿嘿的笑了,“這叫拉幫套。”“什麼叫拉幫套?”“你見過拉車嗎?”“當然見過。”“當車上裝載過多,駕轅的牲口不堪重負時,就只能再套上一匹牲口,幫助拉車。懂了嗎?”我還是沒轉過腦筋來,小遲有些不耐煩的說:“跟你直說了吧,就是兩個男人一個女人,組成的一個家庭。”我更訥悶了,還是不明白。小遲跺了一下腳,“不跟你說了。”頓了頓又說:“剛才那老頭,就是拉幫套的,家裡癱瘓的是她丈夫,而這老頭就是女人的姘夫,因為癱瘓的丈夫失去了效能力,為了維繫這個家庭,又招一個丈夫,撐起家庭的重擔。這在煤礦是常見的事。”我不覺搖搖頭,“這成啥體統?”小遲笑著說:“礦山這種情況雖然是個別的,但也是迫不得已。你們南方不是也有租妻嘛?!”

我忽然覺得人生存在社會上,真不容易啊。試想;一個癱瘓在床的丈夫,看著失去信念的妻子,望著嗷嗷待哺的兒子,怎麼辦啊?!他們的選擇是現實的,人要活下去,只能這樣。

(13—100)

又下雪了,北國的雪和江南的雨一下司空見慣,雖然沒有兒時玩雪的情致,但我望著紛紛揚揚的雪花,還會陷入遐想中:早春二月,江南正是油菜花開的季節,桃紅柳綠,欣欣向榮。而在北疆,還冰封大地,難覓春蹤。‘獨在異鄉為異客’的滋味,早就體味過了。但內心深處還不時的泛起縷縷的苦澀。形孤影單,聊以*的唯有杜康。

節間,高煤海回家探親,匆匆見過一面。他挺忙,好像還有什麼事。他讓我去合江看看老師和同學們,大家都挺想念我的。合江的西林公園還有“冰燈展”可一飽眼福。我真的挺懷念那段學醫歲月的。他埋怨我不給他去信,離的這麼近也不常去看望他們。我心中確實有愧,自打參加工作,進入社會,我就活的更累了,對友情、親情都淡漠了。

一個週六的下午,我乘車來到合江,給高煤海打了個電話,約他出來。他見到我,握住我的手十分高興,“方昊,夠意思,你為啥不去學校呢?”“我自己也不知道,也許是說不清的一種情結吧。”

我們在一個朝鮮族小飯店要了幾樣小菜,高煤海還要了一盤狗肉,一瓶65度白酒。幾杯酒下肚,話就多了起來。高煤海長長的嘆了一聲,“我有物件了。”這使我有些意外,就半開玩笑的問:“有物件還嘆什麼氣啊?也是醫院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