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的場小姐的慘叫聲震盪了房間的空氣。當我們吃驚地把目光轉向的場小姐時,槍中已經掙脫末永的手,搶走了女醫手中的槍。
“我真的服了這所房子的力量,不過,也許一切都該怪我自己太相信這種事了。哼,沒錯,的確很諷刺,名望,這也同樣是一連串的諷刺吧?”槍中迅速背對牆壁,說完這些話後,把槍對準名望奈志。
“哎呀哎呀,槍中,別開玩笑了。”
名望條件反射地把兩手舉到頭上,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後退。
槍中用鼻子輕輕哼笑幾聲,把槍口轉向坐在椅子上的白鬚賀彰。
“白鬚賀先生,”槍中對站在兒子身旁的主人說,“你這個人也真差勁,有這麼優秀的人才,還要我接下偵探這種我一點都不習慣的工作。”
白鬚賀先生也難得繃起了臉,保護兒子般把手搭在兒子肩膀上。
“喂,名偵探,”槍中轉向彰說,“要論卑鄙程度,我認輸,甘拜下風。”
但是,少年一點都不畏縮,冷靜地看著槍中。
“怎麼樣,順便說說那個‘第二兇手’的動機吧?”
“如果你允許我憑想像來說明的話。”少年的聲音非常鎮定,“因為動機這種東西,只能從兇手偶爾觸及的言語來推測。”
“可以啊,我倒想聽聽看你對我說的話究竟有什麼看法。”
“例如,從這個‘第二兇手’身為導演的思想來看,他曾經說過自己可能是很嚮往成為某種獨裁者;他想完全統治‘世界’——自己導演的舞臺,演員只是他的棋子而已。
“或許,光憑這樣就下判斷,是武斷了一點,不過,我認為他所犯下的第三幕罪行,是為了完成他的某種創造行為,在他的意識深處,潛藏著統治理想中的舞臺演出世界的慾望。”
“嗯,有道理。”
“他的朋友也說過,他對‘生’好像沒有什麼興趣,‘死’反而對他充滿了魅力;他就是這麼一個感性的人。”
“是鈴藤說的吧?你的記憶力還真不錯呢。”說完,槍中轉向一直杵立在自己剛才被迫坐下的椅子旁邊的的場,說:“的場小姐,你真是個傑出的奸細。” 。
女醫一臉蒼白地盯著槍,很不甘心似的咬著嘴唇。
“你遺漏了很重要的一點,不過,那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沒錯,大致上就是那樣,就算你都說對了吧。”槍中揚起一邊的嘴角,露出不太自然的微笑,對微微眯起眼睛的彰說,“當我看著深月時,偶爾會有焦躁、厭煩的情感油然而生。在榊被殺之前,不,是在確定甲斐就是兇手的那天晚上之前,我一直不瞭解這到底是怎麼樣的感情。她是我堂哥的女兒,我非常愛她的美,還有塑造出她這種美的一顆心,甚至可以說對她有一份崇敬。
“可是,有時候我會有壓抑不住的煩躁。當我看到她在日常生活中吃東西、洗滌衣物、擠電車到排練場來,我就會對她產生幾近於憤怒的情感。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想也是。即使她長得很像你母親,你也不可能知道的。”槍中的嘴角懸得更高了,“因為我覺得深月不該做那些事。現在回想起來,我從未問過自己煩躁的原因,可能是因為我在無意識中壓抑著自己,不讓真相顯現在心中。
“前天晚上,當我察覺溫室龜裂的含意,從中找出甲斐就是兇手的答案時,我想到可以利用現況殺死其他人,就在這個意念浮現之前,我突然看清楚了自己煩躁的原因。知道自己的欲求後,我立刻下了一個結論——深月應該在這時候切斷與‘生’的糾葛;她應該在這個家成為美麗的屍體。”
說著說著,槍中嘴角的笑容不再像剛開始那麼不自然,表情變得有點可怕。他的眼睛在金邊眼鏡下閃閃發光,語氣充滿了狂熱。
“此外,霧越邸這棟建築物,對我而言有著無法形容的魅力。這個房子的空間,是混沌與協調——像走鋼絲般的平衡感——雕塑出來的,不受任何事物迷惑或汙染,是個非常美麗的空間;就像時間洪流中的一座城堡。在這個房子裡,我看到了我一直在尋找的‘風景’的一小部分。然後,又逐漸擴充套件到一大部分,於是,我看到深月的屍體在風景中。
“你知道嗎?彰,即使昨天我不殺深月,她也註定會在這幾年內香消玉殞。她自己也知道自己就是這樣的身體,很平靜地放棄了自己的未來。所以,她才顯得那麼與眾不同,才會那麼美。可是,人只要活在這個齷齪的現實世界中,就無法逃避庸俗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