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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看到的會不會是白色惡魔帶來的幻覺。那種感覺真的很奇怪。好像突破了時間與空間的壁壘,來到了某個其他的世界;又像是被扔進了某個壯觀的夢境中。我的腦海中,瞬間閃過“海市蜃樓”、“集體催眠”之類的名詞。

除了在黑暗雪景中延伸的湖之外,還有一棟巨大的西式建築探出淡灰色的湖面,或者應該說是半浮在湖面上。不是那種山中小屋;也不是那種不怎麼起眼的別墅,而是不太可能會出現在這種深山中的雄偉建築物。

那棟建築像一隻巨鳥,隨著飄落的雪花,從空中飛下來,張開翅膀停在湖水邊休息。黑色輪廓中,燈光點點。那閃閃爍爍的光芒,比我到目前為止所看過的任何夜景的霓虹燈都來得美麗。

風很快又轉強了,瓦解了瞬息的寂靜。

然而,那棟建築物依然動也不動地聳立在暴風雪中,顯得非常有分量。這絕對不是夢,也絕對不是幻覺。

“啊……”深深的嘆息被凍得發白,捲入風中。“有救了。”

有救了……其他人的口中也相繼冒出這麼一句話。

這就是我們八個人,在命運的安排下,跟那棟名為“霧越邸”的不可思議的房子邂逅的場面。

第一幕 暗色天幕

1

“喲,是一個團體的同伴呢。”

才走進那個房間,就聽到如馬嘶叫般高亢的聲音。我們一群人,不知所措地僵在原地。

聲音的主人,在進門左手邊牆上的壁爐前,是個個子矮小,戴著圓圓銀框眼鏡,剛邁入老年期的男人。壁爐中燃燒著貨真價實的紅紅火焰,男人坐在壁爐前面的矮板凳上,兩手烤著火取暖,只扭過粗短的脖子,對我們露出滿臉的笑容。

他身上穿著看似編織的白色厚毛衣,年紀大約50出頭,不,應該將近60了吧。從鼻子延展到嘴巴四周及下巴的白鬍子,長得非常濃密,正好跟禿了一大半的頭髮成對比。

這個男人就是這個屋子的主人嗎?瞬間,我這麼以為,其他人應該也是一樣吧。

“請問……”第一個踏入房間的槍中秋清,開口想問這件事,可是,才開口,男人便笑得更誇張了。

“不是的、不是的,”男人舉起一隻手,用力揮動著,“剛才我不是說你們是同伴嗎?我也是因為這場暴風雪,借住在這裡的人。”

聽到他這麼說,大家沒來由地鬆了一口氣;我也不例外。緊張紓解了,凍僵的身體才開始感應到房裡的暖氣,頓時暖和起來。

“打攪了……哎呀!”

最後進來的是蘆野深月,在我正後方說。我回過頭看,她的手還放在敞開的門把上,詫異地望著走廊。

“怎麼了?”我問她。

她輕輕撫梳著淋溼的烏黑長髮,疑惑地說:“帶路的人不見了。”

原來是帶我們來二樓這個房間的男人,已經不見了蹤影。我沒說什麼,只對她聳了聳冷得僵硬的肩膀。

“那個人陰陽怪氣的。”深月說。

“他的確是個蠻冷淡的人。”

“不只是這樣,我總覺得他一直盯著我的臉看。”

我很想說——那是因為你很漂亮啊。可是,我立刻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我不希望,這句話成為沒意義的笑話。當時,我的表情一定顯得很不自然。

這之間,其他人已經爭先擠到壁爐前,伸出雙手來烤火取暖。我邊在嘴邊摩擦著失去感覺的雙手,邊催促深月,跟著擠到壁爐前。

淡綠色大理石壁爐的上方,釘著一排厚厚的櫸木裝飾架,兩端擺著高高的銀燭臺,中間排列著顏色鮮豔的彩繪壺,以及裝飾有精緻螺絲的小箱子。我不是很瞭解這些東西,但是,看得出來這些東西頗有歷史,價值不菲。

這些東西后面的牆壁上,掛著一個橢圓形大鏡子,照著我們在壁爐前擠來擠去的模樣。每個人的表情都像放了大半個心,在火前默默待了好一陣子。

等身體稍微暖和了,我便開始打量這個房間。這是一間十分寬敞的西式房間,換算成榻榻米的話,應該有二三十個榻榻米。光這一個房間,就比我在東京——當然不是在二十三區內——所租的二居室大多了。天花板也很高,大概足足有兩層樓高吧。

一套鋪著豪華織品的沙發,從中央排到壁爐對面那一片牆前,看起來非常舒服。牆壁上交叉釘著好幾個白色的裝飾架。地上鋪著非常豪華的波斯地毯,以鮮紅底、暗綠色的配色為主,上面織著藤蔓圖案。

最引人注目的是:面對壁爐的左手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