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門時,門的正前方的那一面牆壁,幾乎是一整面的玻璃,除了從地面延伸約一米高的茶色圍板之外,從圍板上方到天花板,全都是玻璃。黑色細木格子,把圖案玻璃隔成邊長約30厘米的正方形。外面的燈光,把帶點藍色色調的玻璃,照得像深海一般。懸掛在天花板上的大吊燈清楚地浮現在玻璃上。
“真是嚇死人了,”比我們早到一步的男人挪動矮板凳,空出位置來給我們,他溫和地眯起圓圓眼鏡下的眼睛,開始跟我們說話。“突然下起這麼大的雪,誰受得了啊。對了,你們是出來旅行嗎?”
“嗯,算是吧,”槍中摘下被蒸汽薰得霧茫茫的細邊金框眼鏡說,“您呢?是本地人嗎?”
“是啊,勉強可以說是個醫生吧,我姓忍冬。”
“Nindou?”
“是的,忍耐的冬天——忍冬。”
很罕見的姓。金銀花是在梅雨季節綻放出淡紅色清純花朵的一種草類,其學名就是“忍冬”。
“我懂了,”槍中點點頭表示瞭解,隨即把視線轉下腳下,不一會兒,又展露愉快的笑容,看著對方,說:“唷,這種巧合還真有趣呢。”
“什麼巧合?”
“就是這片地毯啊。”
“啊?”老醫生一臉茫然,視線跟著槍中再度俯視腳下,“這地毯怎麼了嗎?”
“您看不出來嗎?”槍中望著站在一旁聽他們對話的我,“你看出來了吧,鈴藤。”
我默默搖了搖頭,於是,槍中又接著說:
“你仔細看這張波斯地毯的圖案,跟一般的‘唐草文樣(藤蔓圖案)’不太一樣吧?整整大了一號,草也是一根一根獨立著。而且強調莖部,把莖部畫得特別長,葉子卻沒幾片。”
被他這麼一說,我才注意到,跟阿拉伯風味的“唐草文樣”大異其趣,不但沒什麼異國風情,還帶點日本獨特的逸趣。
“這是描繪金銀花的圖案,被稱為‘忍冬唐草文’。”
“啊,你是說這個啊。”
“也簡稱為‘忍冬文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