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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革遮寒最不宜,況兼久敝色如灰,肩穿袖破花成縷,可親金風早晚吹。才掛體,淚沾衣,出門羞見舊相知。鄰家女子低聲問:覓與奴糊隔帛兒?“
時值秋雨紛紛,趙旭坐在店中。店小二道:“秀才,你今如此窮窘,何不去街市上茶坊酒店中吹笛?覓討些錢物,也可度日。”趙旭聽了,心中焦躁,作詩一首。詩曰:
旅店蕭蕭形影孤,時挑野萊作羹蔬。村夫不識調羹手,問道能吹笛也無?
光陰茬苗,不覺一載有餘。忽一日,仁宗皇帝在官中,夜至一更時分,夢一金甲神人,坐駕太平車一輛,上載著九輪紅曰,直至內廷。猛然驚覺,乃是南柯一夢。至來日,早朝升殿,臣僚拜舞己畢,文武散班。仁宗宣問司天臺苗太監曰:“寡人夜來得一夢,夢見一金甲神人,坐駕太平車一輛,上載九輪紅曰,此夢主何吉凶?”苗太監奏曰:“此九日者,乃是個‘旭’字,或是人名,或是州郡。”仁宗曰:“若是人名,朕今要見此人,如何得見?卿與寡人佔一課。”原來苗太監曾遇異人,傳授諸葛馬前課,佔問最靈。當下奉課,奏道:“陛下要見此人,只在今日。陛下須與臣扮作自衣秀上,私行街市,方可遇之。”仁宗依奏,卸龍衣,解玉帶,扮作自衣秀才,與苗太監一般打撈。出了朝門之外,徑往御街並各處巷陌遊行。及半晌,見座酒樓,好不高峻!乃是有名的樊樓。有《鶴鴿天》詞為證:
“城中酒樓高入天,烹龍煮風味肥鮮。公孫下馬聞香醉,一飲不惜費萬錢。招貴客,引高賢,樓上笙歌列管絃。百般美物珍羞昧,四面欄杆彩畫簷。
仁宗皇帝與苗太監上樓飲酒,君臣二人,各分尊卑而坐。王正盛夏,天道炎熱。仁宗手執一把月樣自梨玉柄扇,倚著欄杆看街。將扇柄敲楹,不覺失手,墮扇樓下。急下去尋時,無有。仁宗教苗太監更佔一課。苗太監領旨,發課罷,詳道:“此扇也只在今日重見。”二人飲酒畢,算還酒錢下樓出街。
行到狀元坊,有座茶肆。仁宗道:“可吃杯茶去。”二人人茶肆坐下,忽見自壁之上,有詞二隻,句語清佳,字畫精壯,後寫:“錦裡秀才趙旭作。”仁宗失驚道:“莫非此人便是?”苗太監便喚茶博士問道:“壁上之詞是何人寫的?”茶博士答道:“告官人,這個作詞的,他是一個不得第的秀才,差歸故里,流落在此。”苗太監又問道:“他是何處人氏?今在何處安歇?”茶博士道:“他是西川成都府人氏,見在對過狀元坊店內安歇。專與人作文度日,等候下科開選。”仁宗想起前因,私對苗太監說道:“此人原是上科試官取中的榜首,文才盡好,只因一字差誤,朕怪他不肯認錯,遂黜而不用,不期流落於此。”便教茶博士:“去尋他來,我要求他文章,你若尋得他來,我自賞你。”茶博士走了一回,尋他不著。嘆道:“這個秀才,真個沒福,不知何處去了。”茶博士回覆道:“二位官人,尋他不見。”仁宗道:“且再坐一會,再點茶來。”一邊吃茶,又教茶博士去尋這個秀才來。茶博士又去店中並各處酒店尋問,不見。道:“真乃窮秀才!若遇著這二位官人,也得他些資助,好無福分!”茶博士又回覆道:“尋他不見。”
二人還了茶錢,正欲起身,只見茶博士指道:“幾那趙秀才來了!”苗太監道:“在那裡?”茶博士指街上:“穿破藍衫的來者便是。”苗太監教請他來。茶博士出街樓著道:“趙秀才,我茶肆中有二位官人等著你,教我尋你,兩次不見。”趙旭慌忙走入茶坊,相見禮畢,坐於苗太監肩下,一人吃茶。問道:“壁上文詞,可是秀才所作?”趙旭答道:“學生不才,信口胡謅,甚是笑話。”仁宗問:“秀才是成都人,卻緣何在此?”趙旭答道:“因命薄下第,羞歸故里。”正說之司,趙旭於袖中撈摸。苗太監道:“秀才袖中有何物?”趙旭不答,即時袖中取出,乃是月樣玉柄自梨扇子,手捧與苗太監看時,上有新詩一首。詩道:
屈曲交枝翠色蒼,困龍未際土中藏。他時若得風雲會,必作擎天白玉粱。
苗太監道:“此扇從何而得?”趙旭答道:“學生從樊樓下走過,不知樓上何人墜下此扇,偶然插於學生破藍衫袖上,就去王丞相家作松詩,起筆因書於扇上。”苗太監道:“此扇乃是此位趙大官人的,因飲酒墜於樓下。”趙旭道:“既是大官人的,即當奉還。”仁宗皇帝大喜!又問:“秀才,上科為何不第?”趙旭答言:“學生一場文字懼成,不想聖天子御覽,看得一字差寫,因此不第,流落在此。”仁宗曰:“此是今上不明。”趙旭答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