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就顫顫微微地落到了手心裡。
王祈隆好像除了熱什麼知覺都沒有了,他先是扯了襯衣,許彩霞又替他扯了褲子,最後連僅剩的一條內褲也不知飛到什麼地方去了。他緊張得上下牙齒合攏不到一起,好像是在夢裡,憋足了一泡尿,卻遲遲找不到廁所。許彩霞倒是十分地沉得住氣,她絲毫都不慌張,像平時整理檔案一樣又仔細又耐心,一點一點地教導著他進入了自己的身體。
王祈隆就站在那張辦公桌的前邊,開始了他的男人營生。終於為那泡尿找到了一個寬大的廁所,那一瞬間讓他出乎意料地受用。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真他媽媽的豈不快哉!哪會再顧得上管它夢醒之後悔得扯自己的頭髮,看著尿得一塌糊塗的被窩捶胸頓足呢!
王祈隆沒死沒活地睡了兩天,那兩天他覺得比他過的一輩子都長。他睡得整個身子輕飄飄的,什麼都抓不住,空虛得讓人絕望。他的思維繫統卻承載著一座大山,
他一輩子都翻越不了的山,那山每分每秒壓在他心房上,他呼吸一下都覺得困難重重。他一次次迷迷糊糊地進入睡眠,他想,我是要死了。死了好,死了就清淨了;他從夢裡猝然驚醒過來,他又想,這樣死有點不甘心。他不能死,他死了他的奶奶該怎麼辦?天啊,他在那一刻為什麼完全忘記了他的奶奶啊!那麼就走吧,可他又有什麼去處呢?考上大學後,老家就算是把他這個人連根剔除了。他已經這樣了,還能有什麼顏面回去見他的奶奶啊!他考上大學時的時候,他的奶奶是用什麼樣的目光把他送走的啊!他心酸地省悟到他竟然是考上了大學的,他連老家都不能回了。實際上他還一直在睡,驚醒只是他夢裡的一種感覺。
王祈隆恍如生了一場大病,病好之後他變成了一個更沉默寡言的人。他好像躲避瘟疫一樣地躲避學校的辦公室,關於那個地點還有那個女人。天!那可惡的禍水啊!他在心裡哀嘆。他拒絕他的所有的腦細胞沾染上那個女人的影子,好像這樣他就和那女人沒有一點干係了。但是,這樣做很徒勞,他越是躲避,她越是頑固地駐紮在他的腦海裡。很顯然,他想從他的記憶裡刪除有關他和那個女人的一切是不可能的。他恨她,那是個女人嗎?簡直是頭母豬,比妓女都骯髒!他用盡了天下所有最惡毒的語言去詆譭她,詛咒她。她為什麼不死?她要 是死了,有關她所給他帶來的恥辱將統統不算數了。天這麼熱,她騎腳踏車上班,可能會熱死在路上。也或許她會遇到迎面開來的一輛載重車,發生慘重的車禍。他甚至想要找到一種別人不知道的辦法把她給弄死。
王祈隆想,我永遠都不會再看她一眼!
但是,王祈隆這樣想只不過是一廂情願罷了。女人像是瘟疫,一旦粘上就別想躲得開,她許彩霞是學校的一分子,王祈隆憑什麼把她從這裡剔除出去?
許彩霞照常上她的班,和事情發生之前沒有任何不一樣。王祈隆躲她,她卻似乎是有意識地尋著他的蹤影。終於有一天他們在食堂裡遭遇,當著別人的面,她竟然做得滴水不漏,有說有笑的。她對王祈隆也說了一句笑話,她說,王祈隆,這麼熱的天關在繡樓裡幹什麼呀?
王祈隆心裡和臉上都狠著,像是隨時準備殺一個人。他惟恐她突然說出什麼露骨的話來,那樣他的顏面就失盡了。
王祈隆低著頭匆匆地吃了就走。出了門本來想回宿舍,但他的腦袋後面卻像長了眼睛一樣,知道那女人在後面追了出來,就轉身往大門外走去。學校的東面緊靠著圍牆的是一條小河,因為距城八里,所以叫八里河。河不大,但是河水清澈,沒有被汙染過,河底的水草或者偶爾有一條游魚劃過都能看得很清楚。王祈隆心情不好的時候常常一個人出來沿著河走。現在王祈隆順著河堤一直往南去了,女人在後面遠遠地跟著。天熱得像下火,河堤上連個鬼影兒都沒有,王祈隆不知道走了多久,他的臉上已經曬出一層油來。他興災樂禍地咒罵後面的女人:曬死你個豬!
兩個人就一直這樣走,學校已經被他們遠遠地甩在了後面。王祈隆終於走不動了,他在一叢野生的蘆葦跟前停住,他一眼不眨地盯著那女人一步一步地走過來。他幾乎沒有等那女人站定就把她按住,三下兩下就剝光了女人的衣服。這次他不再需要女人調教,他一下子就準確抵達了目的地。
天真熱,熱得像要下火。
從那個中午開始,王祈隆只要是抓住和許彩霞單獨在一起的機會,就沒有一次放過她。他像是懷著滿腔的仇恨,卻又表現出無與倫比的熱切。每一次他都是傾其全力,像打一場肉搏戰,用他男人的兇狠去征服被他壓在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