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個叫葉秀子,一個叫歐陽亞男,是代表社裡來看你的,還捎(稍)來些東西。第二,前幾天,又收到你們社裡來得一封加急電報,讓你速回省裡一趟。你看能否回來?如果確實不能回來,肖隊長讓我打電話告訴你們社裡,就說岀外考察去了,聯絡不上。”
公孫龜年說:“那你就按老肖的話,就說聯絡不上。”
公孫龜年說罷,也不管張小燕還有話沒話說,就放了電話。
魏姑娘看著三個造訪的男人,興高彩烈地打完電話,方才領他們去拜訪草研機構。由於有了馱夫崇拜者這位魏姑娘引路,他們的拜訪工作也順暢了起來,但也令他們失望了起來。
當年的草研所,在經過那位“能人”承包多年之後,幾乎關門大吉。後來黨和政府重視科研工作,決定在原草研所舊址,投入巨資新建這個全額財政事業單位的綜合研究院。當年的草研所,現在只是研究院一個小小部門而已。說它只是一個“小小部門”,是指它連“所”都不是了,只是“院”下眾多“所”中,一個叫“植被研究所”之下的一個“室”而已,叫“草災研究室”。草災研究室編制為10人,現在,卻只有3人佔編在工作,尚空有7名編制。三名在編人員中,其中兩人,就是當年宣石狗拜見黑太亮教授那天,那兩個在辦公室內擺弄一副撲克牌算卦的小青年,一個叫杜勇牧,一個叫李之白,現在也都是三十五、六歲人了。兩人均被院裡封了官,擔任研究室正副主任,他們自嘲地稱自己的研究室為,“李杜研究室”。
杜勇牧和李之白,見到宣石狗分外高興,何況與宣石狗同來造訪的還有大作家馱夫呢。話閘子開啟就收不住了。
杜勇牧李之白告訴他們,全國科學界根本沒有認識到草植被的重要性。他們曾建議所領導和院領導,把草研室重新升格為“草研所”,加強專業研究人員和課題設定,並建議,把早已辦理離休的老所長黑太亮教授請回來,領銜草植被研究工作,但卻不被重視,領導說“草有什麼可研究的?隨便哪裡不長草?”對於請回黑太亮教授更不以然,“一個七十多歲的瘋老頭,請他幹什麼?他那套理論要真能行,黨和政府幾十年來,還號召以糧為綱、開荒種田、擴大耕地面、增加單位產量幹什麼?”
宣石狗問:“哪你們現在主要研究什麼課題?”
室主任杜勇牧苦笑著說:“哪有什麼正經課題?”
室副主任李之白,自我解嘲地調侃說:“怎麼沒有正而八經的課題?我們買來各種滅鼠藥,又是分析化學成分,又是小田試驗,看它們哪一種究竟能當滅草劑呢,還是能當助長劑?這還不叫,正而八經課題呀!”
宣石狗憤憤地說:“荒唐,荒唐透頂!”
這時白東明插問道:“黑太亮教授呢?退休在哪兒?”
杜勇牧和李之白聽白東明問,顯岀不好意思神色。
宣石狗隨即想到當年,兩人對黑太明教授那種動輒蔑呼“黑老頭”“黑右派”情景。不由想罵“你們兩個混蛋”,但一想到畢竟自己現在是客人,也就忍住了。只是帶點火氣地問:“自己導師,你們都丁點兒不關心?”
杜勇牧說:“石狗,我們後悔死了。當時年齡小不懂事,再說,所裡又是那麼個樣子。直到黑老師被他們趕走多少年後,才逐漸認識到了,失去了多麼好的一位導師,一個多麼好的學習機會呀!”
李之白也懊惱地說:“說什麼也晚了。剛成立草研室那陣子,我倆還說,找不回黑老師,那怕宣石狗在也好啊,說不定還能搞岀點名堂呢!”
杜勇牧突然拍著腦袋說,“你別說你別說,讓我想想,我想想。”然後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說,“幾個月前,我好像聽誰說起過黑老師,對對對,就是領你們來的那個魏紅玲。好像黑老師還來過一趟,找過院領導。”
杜勇牧說罷,就給魏紅玲打電話問這事。
院辦公室的魏紅玲說:是呵,老頭是找過院領導。
杜勇牧問:知道為啥事嗎?
魏紅玲說:為岀他的一本書唄。
杜勇牧問:一本什麼書?
魏紅玲說:好像也就是草植被專業方面的書吧,老頭挎著一個大帆布挎包,鼓鼓囊囊的。和院長老強調說,這非常重要。
杜勇牧問:後來呢?院長答應了?
魏紅玲說:答應個屁。院長說,你說重要就重要?在職的許多專家許多成果還岀版不了呢,能抽岀專項資金給你岀這種草書?後來,我還聽院領導說,這個黑老頭,他那個草植被研究課題也太老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