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暢為舒晨辦了住院手續,通知爸媽帶點日用品過來。舒晨這一年多,在醫院呆久了,也不吵鬧,乖乖地聽從護士的安排。
直忙到快近中午,一切才妥當,舒暢這才飛車趕住濱江勞改農場。
出了市區,沿著江堤開了四十分鐘,便看到大片大片的水田,一望無際似的,彷彿與江天連成了一處。
有一塊水田裡,有幾十個身著橙色囚衣的犯人正在插秧,田埂上站著幾個荷槍挺立的獄警。
舒暢響了下喇叭,以示招呼。其中一個軍官模樣的男人抬手揮了揮,舒暢笑笑,把車開得飛快。
“舒記者好!”車在農場高大的鐵門前停下,舒暢跳下車,按照規矩辦理手續。值班的警衛笑吟吟地看著舒暢,“穆隊長都過來問過你好幾次了。”
舒暢吐了下舌頭,“她有沒罵我?”
“罵你又怎麼樣?”聞聲從外面走進來一個英姿颯爽的警官,身材高挑,劍眉星目,嗓音沙啞。
舒暢回過頭,“我會乖乖地站得筆直,讓你盡情發揮淫威。”
“去你的!”穆勝男上前攬住舒暢的肩,就往外走去,“你說九點鐘到了,這都十一點多,我還以為你路上出了什麼事,電話打了又不接……”
“勝男,你現在越來越象小女人了哦!”舒暢挪諭地斜睨著穆勝男。
在舒暢小時候稱霸街頭巷尾時,這位穆勝男大隊長便是她的同夥之一。穆勝男的父親是個老公安,一直想生個兒子。生了穆勝男之後,純當男孩養。將門出虎女,穆勝男是濱江市的少年武術、跆拳道的冠軍,身高腿長,比男生還男生,於是,他父親給她取名叫勝男。
穆勝男與舒暢從幼兒園到高中一直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直到高中畢業,穆勝男去了警察專科學校,舒暢去了工程學院,兩人才分開。畢業後,穆勝男到勞改農場工作,舒暢做了法治記者,兩人又黏上了。
“找死啊!”穆勝男捏了捏舒暢的臉腮,她最討厭別人說她象個小女人。
舒暢閃躲開,笑著向前跑,穆勝男幾個大步就把舒暢又捉了回來。
正時午餐時間,兩人先去餐廳。
從大門走到餐廳的一路,幾個帥氣的警察恭敬地向穆勝男點頭頷首。
到了餐廳,一個面板黝黑的小夥子手疾眼快地幫兩人端來兩人餐盤,三犖兩素一湯,飯是農場自產的大米,粒粒晶瑩飽滿,很是豐盛。
“安陽,我們農場新考進來的公務員,研究生學歷,才子!”穆勝男不愛讀書,幸好有舒暢幫她捉題,每次考試才低空越過。對於會讀書的人,她自然而然有一種敬仰。
“研究生來這裡,太委屈了吧!”舒暢驚奇地看著這個非洲小白臉。
安陽笑了笑,“我學的是犯罪心理學,來這兒正是用武之地。”他點了下頭,沒有繼續交談,就轉身走開了。
“勝男,在這裡有沒覺得象自已象女王一樣?”舒暢喝了口湯,忙不迭地就往嘴巴里塞飯。忙了大半天,她餓瘋了。“端飯送湯的都是這麼高品質的帥哥。”
穆勝男聳聳肩,“你羨慕?”
“不敢羨慕,只有你這四肢強強的人才能在這裡工作,換了我,神經整天繃得緊緊的,遲早有一天要崩潰。”別看犯人們服服帖帖的,讓幹啥就幹啥,可是他們哪個不是藏龍臥虎。那一雙雙低垂的眼簾下,誰會知道掩飾著什麼。
穆勝男在桌下踢了她一腳,惡狠狠地瞪她,“你神經有那麼脆弱嗎?”
舒暢呵呵地笑,想當年自已也是豪女一個。只不過過了二十歲之後,她好象變得越來越嬌弱了。
“晚上回市區嗎?”
勝男一挑眉,“你有事?”
“嗯,陪我去下夜巴黎,我想去暗訪下。”
勝男擰起了眉,“夜巴黎?那不是夜店嗎?”
自從濱江把沿江兩岸建為經濟特區,就引來了許多淘金者。這兩年,兩岸有酒吧一條街、商業一條街、藝術一條街,有些聽說是國內正當紅的明星投資的。
“我又沒讓你穿警服進去抓人,你換個休閒裝不就行了。”舒暢知道勝男骨子裡對夜店特別不屑,認為進去的人都是醉生夢死之輩。
“你找楊帆吧!”穆勝男沒商量地搖了搖頭。
“那我一個人去。”舒暢象被誰戳痛了一下,臉色瞬地變了,埋頭扒飯。
勝男愣愣地看著她,她這表情像霧像雨又像風。
“甩什麼脾氣呀,我去不就得了。”和舒暢吵架